不知是不是人在過度傷心時會昏睡不醒,借以掩蓋清醒時的痛苦。陶婉如這一覺睡了很久,直到趙阿姨做好了午飯給她送上來,才把她叫醒。
睡眠時間雖長,可睡眠質量卻並不好,夢裏總是充斥著恐怖的畫麵,又或者是生離死別的場景,連母親暴病而亡的畫麵都清晰的浮現在腦海裏。可縱然夢中痛苦,她也沒有醒來,許是潛意識裏知道,現實比夢境更殘酷吧。
趙阿姨一直候在床邊,她醒過來後聞到飯菜的味道便又有些反胃,可為了掩飾隻好強忍著,“阿姨,您下去忙吧,我沒事的。”
“我也沒什麼好忙的,在這陪著你吧。”趙阿姨和藹的笑著。
“不用了,您也去吃飯吧。”
自己隻是一個保姆,既然主人一再強調,趙阿姨也不好堅持,隻好叮囑:“那你一定要記得吃飯,早飯都沒吃,午飯再不吃,身體拖垮了,女人坐月子講究可多了,千萬不能大意。”
這位並不相熟的阿姨嘮叨起來就沒完沒了,陶婉如聽著不覺煩,反而心裏湧起絲絲溫暖,也勉強對她露出一笑,“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會吃飯的。”
流產證明是假的,孩子還在她腹中,她怎麼會不好好吃飯。離開了陸君浩,孩子是她唯一的支撐的,她不能失去這個孩子。
房間門關上,她慢慢挪下床,去浴室裏一趟,見下身無異,她心裏又釋然放鬆不少。
聞著飯菜味,一陣一陣的幹嘔湧上來,可她還是咬牙強迫著自己往下吞,黃連的滋味也不過如此,可想到為了肚裏的孩子,縱然是毒藥又如何?
陸君浩出去了一天,一通電話都沒有。以往他再忙都要打電話回來的,叮囑她好好休息,好好吃飯。可現在……他應該再也不會關心她了吧,那樣卓越耀眼的男人,高高在上,被眾星拱月般仰望著,卻為她做了那麼多事,最後換來這樣的結局,他怎麼可能還關心她呢?
不關心也好,這就是她想要的結局。傷心在所難免,但隻會是一時,他會遇到一個能與他匹配也深得陸家喜歡的女人。
原以為他不會再回來這裏,畢竟他不止這一處房產,卻不料淩晨時分,隱約聽到汽車響,又過了會兒,走廊裏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陶婉如睡得清淺,此時猛地醒來,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無端的緊張起來,連呼吸都屏住。
可那腳步聲在門外停留了片刻,重又響起,漸漸走遠了。
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可隨之又傷心失落起來,他連看她都不願意了吧,肯定是去別的房間休息了。
可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肯讓她走呢?
伴隨著這個問題再度沉睡過去,醒來時天已經大亮,她翻個身過來,睜開眼睛,猛地看到正對著床鋪的沙發上坐著的男人,嚇得心髒狠狠一縮!
他什麼時候進來的?坐在這裏多久了?就一直這樣盯著她嗎?
她輕聲驚呼了一句,隨即便尷尬起來,不知如何麵對他。而陸君浩也隻是那樣坐著,冷靜如常,仿佛昨天劇烈的爭吵不曾發生。
也不知這樣沉默著過了多久,陸君浩臉上的表情才鬆動了一些,低沉的嗓音波瀾不驚的道:“你果然是沒良心,做了那麼狠心的事,居然還能睡得著,不怕再做噩夢?”
他性格冷情,但卻從來不用冷嘲熱諷的口氣跟她說話,陶婉如自然承受不住,被子裏的身體僵了僵,視線垂落下來。
她怎麼沒做噩夢,這幾天對她來說就是一個恐怖的噩夢,而且會終身難忘的噩夢。
“你一早守在這裏,就是看我睡不睡得著?”她刻板的回應了一句,並沒有起身的打算。
“你覺得呢?難道是因為我還愛著你?”
又是嘲諷。
她心裏涼了涼,忽然覺得胸悶氣短,像是要窒息一樣,幹脆沉默著不做聲了。
陸君浩又坐了許久,忽然猛地站起身朝著床鋪走來,她心口驀地一縮,臉色煞白,本能的問:“你要幹嘛?”話音剛落,男人已經撲了上來,將她壓在身下。
從看到他眼裏危險的光開始,她就有了預感,隻是真的被他禁錮住時,她還是忍不住瞪大眼睛,驚駭的看著他,顯然不敢置信!
他不是溫柔的男人,但對待她卻一向寵愛有加,體貼入微--可是今天,他居然要不顧她的身體強行做那種事?!
如果真的隻是流產,那他要做什麼都隨便吧,不過是日後恢複的時日更久一些。可現在事實是,肚裏還有孩子!
“陸君浩!你幹嘛?你這是強迫!”她動彈不得,隻能白著臉厲聲嗬斥,身體盡可能的避免與他的正麵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