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在意,低下頭打算繼續寫,突然發現桌上多了一張紙。
普通的作業紙,折了兩折,因為比較薄,所以能通過紙背上的痕跡看到裏麵用簽字筆寫了許多東西。
我好奇地拿起了它。
秦雪薇的身影已經遠去,監考老師的目光向我看來。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現在藏起來已經來不及了,我又沒有吃掉它的勇氣,所以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位麵癱老師走下講台,搶過我手中的紙,順手把我也提溜出去。
這下完蛋了。
厲老師拿著一個夾子要登記我的信息。
他現在寫這麼兩筆報上去我估計就凶多吉少了,因此我也急了:“厲老師您聽我說,我是被冤枉的!”
厲老師大概是想不到有人被當場抓了作弊還能這麼說,所以他意外又不耐地掃了我一眼:“姓名、學號。”
“厲老師,那張小抄其實是秦雪薇的,她故意陷害我!”
樓道空曠,我的聲音被放大,估計裏麵的學生都能聽到。厲老師皺眉,把我領到了一個偏僻的樓梯口:“她為什麼這樣做?”
“……私人恩怨。”我特麼也想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恨我!
他臉上寫著不耐煩與不相信,但無論怎樣的不相信,還是需要證據來反駁。他回去把秦雪薇的試卷拿出來,舉著小抄和試卷對比字跡,然後麵帶嘲諷地看著我:“你覺得這是同一個人寫的?”
試卷和小抄上的字跡截然不同,傻子都能看出來不是同一個人。
我又想到一個可能:“她可以讓別人寫,然後帶進來。”
“那麼她讓誰寫的?”
“……”我怎麼知道!
“我隻相信證據,拿不出證據來就別說了。”
“可是我根本沒看!”
“你隻是沒來得及看,說吧:姓名、學號。”
“厲老師,我會被開除嗎?”
“這個要等校方的處理,我隻負責如實上報,”他登記完我的信息,很不耐煩地說道,“行了,你先回去吧。”說著,再也不看我,轉身離去。
我頹然地扶著樓梯,心漸漸地沉下去。
怎麼辦怎麼辦……
我現在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如今隻有乖乖找秦雪薇認錯裝孫子,以期她能向厲老師解釋。但這種希望也很渺茫,畢竟如果她承認了,作弊的就是她了……
我終於下定決心,把秦雪薇堵在宿舍樓下。她穿著呢子大衣和高跟長靴,波浪卷發,烈焰紅唇,高傲地看著我。
“秦雪薇,對不起,我錯了。”我忍著心中的怒意,拉下臉來對她說。
“現在知道錯了?晚了。”她撫了一下肩上的頭發,笑得得意。
“你……我要怎樣做你才能放過我?”
“我為什麼要放過你?我隻想永遠都不用看到你。”
她果然是奔著讓我被開除去的。我胸口堵著一團氣,上不來下不去,隻好忍了又忍:“秦雪薇,我到底做了什麼竟然能讓你下這麼重的手,麻煩你說明白了,也讓我死個痛快。”
她這回也不裝含蓄了:“從來跟我搶東西的都沒有好下場,何況是搶我的男人。”
“我沒有跟你搶宋若穀,我和他的關係我已經說得明明白白,你到底要怎樣?宋若穀喜不喜歡你隻是你們的事情,跟我沒關係,麻煩你不要遷怒於我。”
“跟你沒關係?”她冷笑,笑容裏帶著一絲諷刺。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她眸光一閃:“就算跟你沒關係……那好,我隻是看你不順眼,這樣可以了吧?”
“你……!”
“再見!”她走開兩步,又倒回來笑道,“哦,這樣說也許不準確——如果你被開除了,我們以後就再也不會見了。”她大笑著離去。
我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無可奈何。
我越想越覺得自己被開除的可能性很大,我不知道要怎麼和我爸媽說,我媽媽一定會把我打死的。而且如果是因為真的作弊被抓被開除我也認了,關鍵我什麼都沒做啊!
我很怕,也很沮喪。我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給史路打電話,他還關著機。
回到寢室,幾個室友都在。我一進門,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苦笑一聲,扶著門有氣無力地說道:“我真的沒有作弊。”
“我們相信你,秦雪薇確實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老大把我拉進去,讓我坐在椅子上,“可是現在怎麼辦?厲老師這個人本來就多疑,他未必會相信你啊!”
“不知道,可能會被開除吧。我現在有多少張嘴都說不清楚。”
“除非秦雪薇親口承認。”老三補了一句。
我捂著臉長歎:“她不會的。”
“我想到一個辦法,”老四說道,“我之前好像聽說,宋若穀的媽媽和咱們學院的院長是同學,如果……”
如果宋若穀的媽媽肯幫忙說情,大概厲老師也不會不賣院長麵子。
可是他憑什麼幫我呢?
雖然秦雪薇這麼整我,說來說去還是因為宋若穀,可是我和宋若穀現在關係冷淡,形同路人,他願意幫我嗎?
老大和老三也覺得這個主意不太靠譜,都沒有說話。因為我和宋若穀不來往了,而秦雪薇近期和宋若穀又屢次高調秀曖昧,所以在她們眼中,應該是我已經被踢出局。宋若穀就更沒理由幫我了。
但是,我真的無法承受被開除的後果啊。
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我也隻好先試一試了。
我把宋若穀約到了常去的那家咖啡廳。想到我們兩個第一次一起坐在這裏時,還在商量怎麼樣把秦雪薇追到手,現在我卻在秦雪薇的手段之下不得不求他幫忙,人生還真是無常啊。
宋若穀看起來心情不錯。他問我:“考得怎麼樣?”
“……”本來我還醞釀著問候他一下,沒想到他這一句話正中紅心,讓我眼淚差點掉下來。我也不兜圈子了,直截了當地說道:“宋若穀,我把你約出來,是想……想請你幫個忙。”
宋若穀臉色一下變得有些冷淡:“嗯,這麼久也沒見給我打個電話,有事就想起我來了?”
我無地自容地埋下頭。某種程度上他說得確實沒錯,可我之前總覺得我們之間別別扭扭的,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他溝通感情。現在,為了我那可憐的學籍,我隻好硬著頭皮說道:“其實……我挺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