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給你。”宋若穀說道。
我接過來,聞了聞:“謝謝……這是什麼花?”
他搖了搖頭:“不知道。”
……估計是順手拿的吧。
“這是姬金魚草。”花卉百科小全書史路插口道。
“哦,名字真奇怪,”我點點頭,又問他,“那這個的花語是什麼?”
“這個花的花語是……”他突然看了一眼宋若穀,“這個花語是‘請你離我遠一點’。”
我一抖:“這花語夠有殺氣的。”
“不是。”宋若穀突然說。
“不是什麼?”
他垂下眼睛,神情頗不自在:“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它是這個意思。”
我一樂,擺手道:“沒關係沒關係,這個其實……挺霸氣的,我喜歡!”
除了逛花展,廣州好玩兒的地方還有很多,當然,好吃的更多。所以我們在廣州吃喝玩樂了好幾天,簡直樂不思蜀。唯一的遺憾是——
“原來廣州沒海啊,”我看著地圖感歎,“我泳衣都買好了。”
史路也探過頭來湊熱鬧:“沒關係,這裏有個出海口,你可以從這裏跳海遊去香港。”
“可以去深圳,”宋若穀掏出手機查看,“高鐵半個小時左右就能到,然後我們打個車去大梅沙。”
我笑嘻嘻地去攬宋若穀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好助理。”
宋若穀抿了抿嘴,也沒推開我。
大梅沙是一片海灘,沙質細膩,赤腳踩上去軟軟的、柔柔的,很好玩。因為是非節假日,所以這裏人不是很多,但是我依然被勾搭了……
事情是這樣的。我們三個人正在海邊散步時,一個留著小胡子挺著小肚腩的大叔走上來:“美女,身材不錯!”
我掃了一眼他那一身肥肉:“我知道。”
他湊近幾分:“美女一個人?”
“……”這位大叔你的眼睛是不是隻能識別出女人啊。
宋若穀和史路都沒說話,沉默地看著他,眼神不善。
大叔摸了摸下巴:“不好意思,是我看錯了。我還以為你們兩個是一對呢……”說著不等我們反應,轉身走開。
宋若穀和史路的臉色都很難看。
“……”我聽懂了他的意思,忍不住哈哈大笑。
“紀然你是欠收拾吧!”史路說著就要撲上來咯吱我。
我衝進海裏,歡快地遊起來。史路這小子,他在陸地上都跑不過我,更別說是在海裏了。
遊了一會兒,也就到傍晚了。我回到岸上,找了一圈沒看到史路,宋若穀一個人站在棧橋上看夕陽。
大概是環境導致的心理錯覺,我覺得南方的夕陽和北方很不同。北方的晚霞給人一種輝煌和蒼茫的博大感,而眼前的海上夕陽,則呈現出一種紛雜的綺麗和夢幻感,仿佛才華橫溢的畫家把天空當作畫布,潑抹了自己精心調製的顏色,製成變幻莫測的巨幅畫卷。
晚霞的光輝又在海麵鋪上了一層赤金色,隨著海水的晃動而不斷閃爍,有如宇宙間的萬千星輝。
宋若穀就站在這一片星輝前。
海風吹過,我眯起眼睛,看著他挺拔而孤獨的背影。他背著手,衣服被風吹得輕輕鼓動,在詭譎變幻的霞光之下,他卻一動不動,仿佛在那裏已站了千年萬年,看盡這世間的時光百態。
我張了張嘴,想叫他,卻發不出聲音。
仿佛心有靈犀一般,他轉過身來。赤紅的夕陽在他身體上描出影子,使他仿佛站在一片光暈之中,恍若神之子。在漫天的豔麗霞光下,俊美的臉龐牽起嘴角微微一笑,他輕聲叫我:“紀然。”
我說不出話來。因為我感覺到心髒仿佛被什麼東西重重擊打了一下,猛烈地跳動,似乎要掙脫這具身軀的束縛,飛奔出來,撲向眼前的人。我的身體也不安分,想要脫離理智的控製,走上去緊緊抱住這個人,向他訴說我心中突然湧起的、不可捉摸的渴望。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我很害怕。我猶豫著後退了一步。
“紀然?”他向我走來。
我轉身飛奔,想要逃開這個讓我無法理智思考的地方。
宋若穀沒料到我會突然跑開,他不明所以,便也拔足追了上來。我幹脆直接跑進海裏,遠遠地遊開。
清涼的海水讓我些微冷靜了一些,我越遊越遠,漸漸進入深水區。太陽沉沉地快要被海水吞沒,我想要回去,可是突然,我的小腿抽筋了。
我一邊自己勉強拉伸開小腿,一邊呼喊著。可是今天本來人就少,現在天也快黑了,這裏又是深水區,根本沒人來。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漫入我的心頭。我想如果我自己不能恢複,恐怕今天就交待在這裏了。
遠處突然出現一個人,我一下子看到了希望,急切地一遍遍喊“救命”。
他果然遊了過來,胳膊在海水中迅速翻動,激起細小的浪花,雙腿在身後有力擺動,留下一道長長的波痕。他就像一條矯健的美人魚,背上馱著希望,向我一點點靠近。
等他遊得近了一些,我才看清他的麵容,是宋若穀!
“紀然,別怕。”宋若穀扶著我,手指安撫性地蹭了一下我的臉。
我放下心來,由他架著向岸邊遊去。
終於安全回到岸上,我坐在沙灘上,長出一口氣,感歎陸地的美好。
宋若穀彎下腰,把我抱了起來。
突然離開地麵讓我感到驚慌,何況是宋若穀……我的心又開始撲通撲通亂跳:“你你你你……”
他笑得溫和:“走吧,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宋若穀把我抱進一家酒店,在前台的姑娘飽含深意的目光中開了個房間,麵色平靜地抱著我上了樓。我雖然臉皮厚,此時也害羞得很,把臉埋到他頸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