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穀大張旗鼓地把我拉來這裏和我出雙入對,那意思很明確,所以某些人如果再想找我麻煩,也要先掂量一下。
我無恥地想,有人罩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當然,這裏的人宋若穀多一半都認識,個個跑來和他聊天,我也不好意思纏著他,幹脆自己坐在角落裏吃東西,順便欣賞俊男美女。
老六坐過來,遞給我一杯果汁,笑道:“紀然,好久不見。”
“嗯。”我不想和他太親近,也不好給他臉色,畢竟他是宋若穀的朋友。
“紀然,我祝福你們!”他表情真誠無比,舉起手中的酒。
“謝謝。”我用果汁和他碰了個杯,喝了兩口。
然後,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具體感覺就是頭暈,視線模糊,渾身發熱,肚子裏還有一種惡心到想吐的感覺。
老六麵色一變:“紀然,你怎麼了?”
我搖了搖頭,扶著腦袋,喘氣。
“要不,我扶你上去休息一下?”
“不用。”
嘴上說著不用,可是當他真把我扶起來時,我又沒有掙紮,四肢完全不聽使喚似的,被他扶著上了樓。
頭越來越沉,我今天隻喝了幾口酒,不至於醉成這樣。
一定是哪裏不對勁。
紀然,醒醒……
老六把我帶進一個房間,陽光打在白色的窗簾上,有些刺目。
紀然,醒醒!
我把手抬到嘴邊,用力一咬,疼啊啊啊啊!!!
耳邊有老六急切的呼叫:“紀然,你別這樣!”
雖然疼,但到底清醒了一些,我推開他,跑進洗手間,壓著舌根,對著馬桶一通狂吐,吐完又一翻身跳進旁邊的浴缸,浴缸中的水冰涼,激得我已經完全清醒了。
我抹了把臉,怒瞪著洗手間門口的老六。竟然敢給我下藥,簡直活膩歪了!
老六意識到不妙,轉身就跑。我追上去,撲倒。我的力氣雖然不如他,但用巧勁兒把他胳膊弄脫臼,也還算容易。
老六疼得直齜牙:“紀然紀然你聽我說,你的藥不是我下的,我冤枉啊!”
“還說不是你?你怎麼知道我被下藥?”
“我我我我……真的不是我,這就是個誤會!你聽我解釋!”
傻子才要聽你解釋!我在他身上翻了一下,翻出他的鑰匙串,上麵有把小號的瑞士軍刀。這人喜歡刀,他曾經跟我炫耀過這一把。
我打開折疊刀片,在他麵前比畫著,刀片觸碰到他臉上的肌膚,嚇得他直哆嗦:“別別別別這樣!求你別毀我容啊,我長得還是挺帥的!”
“好啊,那你說,我該切哪裏?你自己選。”
他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闌尾?”
“……”我的手向下移,刀刃最終停在他的胯間。
“不要啊啊啊!!!”老六瘋狂地向後挪,躲避著刀刃。
“不要亂動哦,”我冷笑,威脅他,“刀劍無眼。”
他果然不動了,躺在地上直喘,臉色通紅,滿頭是汗,也不知是疼的還是嚇的:“紀然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回吧。”
“不好意思,我是小人,小心眼兒的人,”我笑道,刀刃顫了兩顫,“老六啊,你說你長這麼個玩意兒得禍害多少好女孩兒,這也算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了吧。為了世界和平,我今天就勉為其難地把它銷毀了吧。”
“別別別,千萬別,這種玩笑不能亂開啊!你先把刀放下行嗎,你想怎麼樣都行!”
“我就想你以後少招惹我,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我一定想辦法給你做個絕育手術。你放心,我刀法很好的,解剖課成績92分。”
“不敢了,不敢了,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我把軍刀往旁邊一丟,踉蹌著離開房間。剛才雖然吐了藥,發了威,但體力透支,我離開時兩腿發軟,出門之後幹脆坐在地上。
除了渾身無力,我的身上還冒著熱氣,那股燥熱從身體內部產生,流向四肢百骸,在全身蒸出一身細汗;額頭血管也突突地跳動,很不舒服。
我粗喘著,給宋若穀撥了個電話。
“喂,紀然,你在哪裏?”
“宋若穀,我難受。”
“你怎麼了?!你在哪裏?!”宋若穀的聲音中透著焦急。
我的鼻子酸酸的:“我在樓上,6208房間門口。你快來。”
我剛掛電話沒喘幾口氣,宋若穀就趕來了,因為劇烈的跑動,他的呼吸有些不穩。乍一看到地上的我,他的臉頓時黑沉如盛夏的積雨雲,眼中幾乎噴出火來。
我知道我現在這副賣相肯定很不好,光著腳,渾身都是濕的,裙子被浸濕之後呈半透明的狀態貼在身上,手上還有傷口……我無力地向宋若穀笑了笑:“你來了。”
他彎腰把我抱起來,臉上的怒意換為心疼:“怎麼回事?”
我趴在他胸口,終於全身放鬆。他的懷抱比平常還要溫暖一些,我長出一口氣:“我沒事。”
他把我送到醫院,經過檢查,我吃下的不僅有催眠藥,竟然還有催情藥……不過我吃著這東西也沒電視上演的那麼神奇,除了渾身發熱出了一身汗,也沒有見人就撲倒的衝動,催情的效果不明顯,催汗的效果倒是杠杠的。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我自己及時催吐過,所以藥力減退。其實我被送到醫院時也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隻不過剛才那麼折騰,導致現在四肢疲軟。醫生囑咐了幾句便走了,過了一會兒,一個護士姐姐跑過來告訴我們,因為床位緊張,所以我最好今天就出院。
把嘮嘮叨叨的護士姐姐送走之後,宋若穀臉色又沉下來,他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額頭,皺眉問我:“到底是誰幹的?”
其實我也在猶豫要不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宋若穀,畢竟老六和他是朋友,我為他考慮,也不希望他和他的朋友鬧太僵。而且,我已經教訓過老六了,讓他吃了苦頭,看樣子他以後也不敢搭理我了,那麼這一頁是不是也該揭過去了?
正猶豫著,老六倒是先招了,他估計已經被人救出去了,第一時間給宋若穀打了個電話,在電話中撕心裂肺地哭訴自己有多麼後悔多麼愧疚多麼痛苦以及……多麼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