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到這裏也就算是散了,李龍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
副官從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個字,兩人相視點頭,不知道會不會順利進行。待高官們一個個搖晃著大肚子回去籌糧想辦法的時候。
李龍卻帶著副官走下了樓梯,並沒有回屯所,而是在走到了街角,那群流民消失的地方。
他眼力不錯,已經看到了那個老朋友。
郭全友,此時穿著帥氣的襯衫長褲,頭發梳的一絲不苟,腰間別著一把駁殼槍,天氣燥熱,他把馬甲外套搭在胳膊上,靠著牆站著。
“郭探長,特意等在這裏,是想跟我敘舊?”李龍問。
郭全友看到他走了過來,也不由得感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李龍身上已經有了一種軍人的鐵血氣質,這種氣質與他身上那種殺氣完美的結合,叫人不容忽視。
“李龍,你已經是李團長了,也不知道我不夠資格和你一起吃個飯。”
“哈哈,你小子要是以郭全友的身份來跟我吃飯,那自然是夠資格的。”
李龍繃著的臉咧開了一道笑容,這笑容要比在樓上吃飯時的假笑要真誠的多。
“你先回去吧,我和朋友敘敘舊。五點讓司機在西城門口接我。”李龍轉頭吩咐道,副官敬了一個禮,隨後就離開了。
他們是坐著小汽車來的,回去自然也是要坐那輛小汽車的,副官便讓司機開到城門附近,他則找點事情做,長官不想讓人打擾,但副官卻不能真的自己先回去。
胡縣長回到自己家的豪宅後,便寫了許多請柬,把這句容縣裏有名有姓的大戶人家全都請來。他們是不敢不來的,而且錢、糧也是不能不出的,雖然出錢賑災和出錢勞軍一樣讓人肉疼。
但兩者的性質卻截然不同,出錢賑災那就和打水漂沒兩樣,出錢勞軍卻能得到軍隊的保護。哪怕這些軍隊作威作福,比賑災花的錢更多,他們也更願意勞軍。
人性如此,這些地主、資本家寧願把錢燒掉,也絕對不會給那些窮人一毛,因為窮人得到了錢就不會幹活,不甘於被剝削,這是他們最害怕的事情。
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這個國家已經病入膏肓,人人都陷入了一種極度的自卑與瘋狂中,麵對洋人跪下,麵對同胞卻挺著腰杆充滿蔑視。
胡縣長的老婆看到自己的丈夫這麼忙,就送了甜湯過來,也順便問問發生了什麼。胡縣長怕老婆,什麼都聽老婆的,縣裏的大事小情也都一一彙報,這胡縣長的老婆還是個愛出主意的,有時候還真有些小智謀,便自以為是半個縣長。
“你這冤家,怎麼中午在外頭吃了,這晚上還要請人去外麵吃呢,虧我吩咐廚房做了你愛吃的。”
“哎,老婆子,你是不知道啊,這李團長不是好相與的,他今天說他一千來號人隻帶了槍支彈藥,沒帶糧食,吃喝都要從咱們身上出。”胡縣長接過老婆手中的甜湯,吹了吹,便喝了一口。
“嗨,我當什麼事兒呢,這自古以來,想讓馬兒跑就得讓馬兒吃草。這句容縣外頭被那群流民霸占,時日一久了,他們餓瘋了或死了,或落草為寇衝擊縣城,這大水後瘟疫也就起來了,到時候別說錢糧運不進來,就是這句容縣的人也得病死傷,我看你這個縣長的烏紗帽就保不住了。左了也不是你出錢,從那些大戶人家身上刮,你許能撈著一筆呢。”胡夫人到是比胡縣長有些遠見,不過也是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