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裏,買鍾傑回來的那個男人忽然就出去了,隻剩下一個留著長發做道士打扮的人在。
這人白須白發,看起來道骨仙風,不過據碎嘴馬文天說,他不是個道士,假扮道士不過是為了好做生意。
他們這群人是從黑省來到奉天的,在這兒還沒站住腳跟,買賣不好做。這裏的孩子不是買來的就是街上撿的孤兒,掌門人可不是什麼人都撿的,他撿的孩子都是開了靈竅的,也就是有法力的人。
亂世不養閑人,他們這群孩子還不能賺錢,所以白天就有其他的工作來賺錢養家。
“小山子,帶著小奇子去安家胡同街口蹲著,小肚子和小豆丁一夥兒,你們上西海酒樓後麵聽牆角……”
馬文天一一安排工作,這群孩子走街串巷,有的裝成乞丐,有的裝成玩耍的幼童,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獲取情報,張家出了事兒,李家出了事兒,劉家出了事兒,然後彙報給家裏的大人們,接下來的事情就是他們的事兒了。
裝成老道的,裝成和尚的粉墨登場,連騙帶哄的扣出錢來,有的不是真的有鬼,也裝神弄鬼。
馬文天則帶著鍾傑來到了一座破舊房子的跟前,這一片房子原本是屬於貧民區的,隻是由於前一陣子的疫病,死了不少人,所以這一片基本上已經算是荒廢了。住在這兒的人那是貧賤中的貧賤,跟要飯的也差不多了。
“以後你也要慢慢熟悉起來,你是二師兄,得學本事賺錢了。”說完他就敲了敲房門。
門裏傳出了一聲嘶啞的聲音,“誰啊?”聽聲音應該是病了,還伴著幾聲咳嗽。
“石鐵先生在嗎?”馬文山問。
裏麵又有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隨後門開了一條小縫,從裏麵露出來一張鬼似的臉。
“我是,找我什麼事情?”那人的雙眼有點怪,紅彤彤的像是很久沒有睡覺了一般。
“不請我們進去坐坐嗎?”
石鐵嘭的一聲把門關上了,差點把馬文天鼻子給撞到,還能隱約聽見一聲,有毛病。
尷尬,太尷尬了。馬文天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覺得即使沒撞上也疼的厲害。
“嘿嘿,這人真沒意思。”他對鍾傑說著。隨後他又衝著裏麵喊:“你是不是有一副畫?”
沒聲音。
“那畫有些邪門,再留著,你的命可就沒了!”馬文天最後的話越來越輕,可是屋裏的動靜卻突然變大了。
門再次被打開,這回不是一條縫隙了,“兩位請進吧,咳咳咳。”那人幾乎是用破鑼一樣的嗓子在說話。
等兩人進了這屋子才發現真正的家徒四壁,原本以為他們現在住的地方就夠破的了,沒想到這地方更破,四麵漏風的房子,在北方那冬天是很難過的。屋頂投下了幾道光線,這要是下雨天,還不外下大雨屋裏下小雨啊。
“不好意思,招待不周。”石鐵佝僂著身子,瘦的厲害,像個癆病鬼一樣。之前被佟四爺打了一頓,這有傷在身,後來因為那副畫而無法入睡,更不能好好休息。
“行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佟家的事兒你知道嗎?”馬文天上來直奔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