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英是謝淵渟的人,按理說她對溫婉如何,其實無人在乎。
難以想象她究竟經曆了什麼,才會讓秋韻在溫婉麵前替她說話。
溫婉微微一笑,對秋韻道:“我們失蹤半月,您和長公主打下了甘寧十二州大半疆域,
娘,我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打從心底裏覺得,靖北就是我的家。”
為了她和謝淵渟,長公主明知在情況不成熟的情況下毅然決然和漠北狼兵開了戰,
厭惡戰場的母親提刀上了戰場,
東陽那個低調到塵埃裏的護衛率兵上了戰場,
連元英這冷清的女護衛也學會了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哭,
這樣的異鄉可比京都那個熟悉而又冰冷的牢籠溫暖太多了。
“靖北候府,的確是個不錯的歸宿,至少,長公主很疼你。”
秋韻也不得不承認,即便她自己未來成了婆母,也未必能做到長公主這份兒上。
“那又什麼,將來阿離娶媳婦兒了,娘親也肯定會是個大方得體的好婆婆。”
話鋒一拐,她便與秋韻說起了白萱茹的事情,
秋韻一聽就著急了,“若非朝廷逼人太甚,忠義侯斷不會提出此等請求來,
阿婉,這件事關係到你大哥的婚事,我們不能擅作主張,
這樣,我立刻給你二叔和二嬸寫封信,征求一下他們的意見。”
這是應該的,溫婉自不會阻攔,一切準備妥當,謝淵渟和溫璿一起回來了。
溫璿換了一身幹練的馬裝,頭發也在腦後梳成一個高高的馬尾,
一甩一甩的走過來,臉上已經不見了淚痕,
“大姐姐讓元英給我買衣服,是要帶我去西固嗎?”
溫婉看了謝淵渟一眼,視線落在溫璿身上,“去渡山關殺敵,你敢嗎?”
溫璿怔住,“大姐姐,你是認真的嗎?”
“是。”
溫婉臉上不見絲毫的玩笑之意,“此番從斷天涯底到雷州的十五日,
我和漠北狼兵遭遇了數次,兩次殺敵殺到渾身力竭,
靖州如今沒有徹底安全的地方,我希望如果有朝一日你和敵人狹路相逢,
可以有逃生的勇氣。”
溫璿是有些身手的,自從來到靖北候,她先後跟著如錦、元英甚至是陸翊學著做生意,
處理各種瑣事,期間從未將習武之事落下,
如今缺的隻是一個曆練的機會,畢竟會武跟敢殺人完全不是一回事,
很多上過戰場的將士看到漠北狼兵的時候都會雙腿發軟,
女子遇到漠北狼兵更是危險,溫婉自己遭遇的危險越多,對溫璿這些女孩子要求便越高,
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替溫璿做決定,且不容拒絕。
溫璿隻遲疑了片刻,便點頭,“好,我去戰場上殺敵,
但是大姐姐你也要答應我,日後你要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不許再將我拋開,
你十三歲的時候已經撐起了整個國公府,
我是你的妹妹,大姐姐,我們溫國公府的女孩子不是養在籠中的金絲雀,
你和大伯母能文能武,我也可以上陣殺敵,
重振溫國公府是我們一家所有人的使命,你們不能把我排除在外。”
一次一次的被溫婉拋下,小姑娘心中並非沒有怨言,
她討厭極了那種擔驚受怕的感覺,情願和溫婉一起一起去經曆那些危險。
溫婉也是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嘰嘰喳喳跟在自己身邊的小妹是真的長大了。
鄭重其事的點頭,“好,都答應你,往後啊,該你操心的,你想逃都逃不掉。”
明明是沉重的負擔,溫璿卻像是得了什麼寶物一般,欣喜的跳起來歡呼,“謝謝大姐姐!”
溫婉失笑的搖搖頭,看向謝淵渟,“次北關的駐防都安排好了?”
“登州、雷州雙向防禦,東陽親自坐鎮大局,呼延賀若非想不開的話應該不會在此時來觸黴頭的。”
他一半認真一半玩笑,但溫婉卻明白,若非安排妥當,謝淵渟是不會離開次北關的。
往外麵走的路上,溫婉才想起來問,“我怎的從來不知東陽還會帶兵打仗的,
謝二公子,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這幾個護衛還會些什麼?
我好做個心理準備,以免下次再看到什麼,顯得太大驚小怪啊!”
謝淵渟微笑,“他們幾個皆師出名門,算得上是全才,不過各有偏重,
東陽博覽天下各種兵書,排兵布陣於他如稚童遊戲,
槐序胸有竟是謀略,但凡是賺錢的生意,他都能變成自己的,
元英擅觀察人心,一個人的言行舉止皆可稱為她的情報來源,
而白藏則是一名從未失過手的刺客,同樣的,被他保護的人,刺客從未成功過。”
謝淵渟說這些話時語氣並無起伏,溫婉卻聽得出來他是有些為這幾個下屬趕到驕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