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禦書房內。
陳禦醫為謝淵渟請過平安脈後連連感慨,“奇跡,真是奇跡啊!
數月前陛下邁向虛弱,幾近於無,如今卻已然痊愈了,甚至比同齡人還要健碩許多,
皇後娘娘果真是當世神醫啊!”
陳禦醫一生正直,隻顧著救死扶傷,從不逢迎拍馬,
如今卻毫不掩飾對溫婉的敬仰,甚至還激動道:“老臣從未見過如此出神入化之醫術,陛下,老臣可否見皇後娘娘一麵,好當麵向皇後娘娘請教一番?”
話說完,陳禦醫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皇後已有數月未曾露麵,雖然陛下沒有說過什麼,但朝中那些傳言他也是聽過一兩句的,
怎麼就能忘形呢?
正懊惱著,卻聽謝淵渟道:“皇後身體不適,許安心靜養,待她身體痊愈,陳禦醫自可向皇後請教。”
陳禦醫猛鬆了口氣,連連答應,怕多說多錯,沒敢再囉嗦,連忙退下了。
偌大的禦書房重歸寧靜,隻餘筆尖與宣紙摩擦的聲音。
良久,謝淵渟複又出聲,“明日就是溫擎和白萱茹的婚期了吧?”
“是的陛下。”
一旁伺候的元英低聲道:“皇後娘娘親自定下的婚期,十二月二十,宜嫁娶,
溫國公世子和白大小姐都不願逆了皇後娘娘的心意,決定如期舉行婚禮,
另外,屬下聽宮女們說,寧侯請了任公做媒人到國公府為寧世子求娶二小姐,溫國公倒是答應了,
不過二小姐卻說,要等皇後娘娘回來給她主婚,雙方都已經同意了。”
事實上,若非溫婉走之前親自定下了溫擎和白萱茹的婚期,這二人又因為老國公的孝期拖大了年齡,
這二人也是想等到溫婉回來再成婚的,
怕觸及了謝淵渟的傷心事,元英沒有說太多。
可謝淵渟還是道:“阿婉最是重情,她大哥要成婚,她應該會回來的吧?”
醒來已經數日,謝淵渟的身體逐漸痊愈,可溫婉的失蹤卻讓他備受打擊,
即便身上再無傷病,精神還是不太好。
元英看著自家主子又不由自主的看向門口的方向一時有些無奈,她倒是想說皇後娘娘一定會回來,
可溫婉這次走的這般拒絕,誰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麼想的,
萬一皇後娘娘要是永遠都不回來了,她這時候所說的話對陛下不又是一個打擊嗎?
如此想著,元英便隻能保持沉默,狀若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
謝淵渟本也沒指望她能回答,很快收斂了情緒,冷聲道:“召任公和溫國公、林昭元、梁政幾位大人進宮。”
他等不了了,既然山不來找他,他就去找山。
臨近年根,是朝中最忙的時候,但要說在忙什麼,其實就是查賬,
各部門積累的瑣事總結性的呈交到朝中,謝淵渟和各部大員統一核查,看看地方上有沒有什麼疏漏,
這種事情謝淵渟不必事必躬親,謝淵渟打算交給大臣們去處理。
可當幾位大臣奉召進宮,他還沒來得及安排任務,禮部尚書梁政就道:“啟稟陛下,鴻臚寺轉呈了西楚關於兩國互市的國書,
內附西楚皇親筆信一封,指明要陛下親啟,請陛下過目。”
聶曉之狐疑道:“和西楚互市之事不是一直由戶部與孟相交涉嗎?怎麼還要西楚皇親自遞交國書?”
在謝淵渟登基前,一直是聶曉之和溫賢負責各國互市這一塊,聽到梁政的話,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溫賢也是滿臉疑惑。
梁政搖頭道:“西楚國書中要求擴大與天玄互市的商品種類與通商的關口,
大概是因為陛下才登基,故意試探之前的協議還能不能繼續生效吧。”
說實在的,梁政也有些不解,區區互市之事完全不用驚動兩國皇帝,還如此隆重的遞交國書,
不知道的還以為西楚和天玄之間要發生什麼大事了呢!
就在幾位大人滿頭霧水之時,謝淵渟蹭的一下從龍椅上彈了起來,
隻見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麵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出哀傷的神色。
謝淵渟鮮少在外人麵前如此失態,幾位大人不明所以,彼此使眼色,
最終還是溫賢被推出來,有些無奈又忐忑的問道:“陛下,可是出了什麼事?”
謝淵渟死死地盯著西楚皇的那封親筆信,恨不得將那封信瞪出個窟窿來,
麵色可怖的讓一群大臣都噤若寒蟬。
不知過了多久,謝淵渟理智回籠,周身煞氣卻讓然未消,隻冷冷道:“你們在此等著,朕稍後回來。”
說完大踏步衝出了禦書房,全然不給幾個大臣任何說話的機會。
幾個大臣麵麵相覷,梁政搖頭道:“陛下少年老成,從未如此失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