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睹物思人(1 / 2)

西楚皇習慣在晚膳後回到禦書房再看一會兒奏折,聽到內侍稟報“丞相求見”時還詫異了一下,

“這都快戌時了吧,孟相有沒有說什麼事?”

內侍躬身道:“相爺隻說是大事,必須要麵見陛下,其他的奴才就不得而知了。”

孟無岸不是喜歡大驚小怪的人,他口中的大事必定是真的很嚴重了,

西楚皇想著便道:“宣他進來。”

事實上,孟無岸在朝中頗多特權,如果不是天色太晚的話,他要見西楚皇根本不需要通報,

是以內侍得了西楚皇的旨意後很快就將孟無岸帶了進來。

西楚皇私底下與孟無岸相處時極為隨意,連案幾上許多極為機密的折子都沒收起來,

見孟無岸進來,抬頭看了一眼,便複又埋首奏折中,頭也不抬道:“有什麼事不能明日再說,

值得你這麼晚了還專程跑一趟?”

孟無岸看著在一旁伺候的幾位宮人沒說話,西楚皇的問題沒得到回應,抬起頭見孟無岸一臉警惕的樣子,擺手道:“你們都下去吧。”

宮人們迅速退下,西楚皇這才道:“現在可以說了?什麼事情還弄的如此神秘?”

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太後黨覆滅後,朝中大定,他這個當皇帝的也想不到有什麼事情能讓孟無岸如此緊張,

結果,孟無岸一開口,他就驚呆了,因為孟無岸毫無預兆的說,“謝淵渟來了。”

西楚皇蹭額一下從座位上彈起來,膝蓋撞到桌案上也無暇無理會,驚聲道:“你說誰來了?”

孟無岸看到自家陛下失態的模樣也不尷尬,淡定道:“天玄皇帝——謝淵渟。”

末了,又道:“臣與謝淵渟商議過,如果你想見他的話,他同意與你見上一麵。”

話說完,他便靜靜的等著西楚皇的回複,片刻後,西楚皇怔然道:“他現在人在何處?”

西楚皇嘴上問著,麵上表情還有些空洞,似乎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聽到了什麼。

“就在相府。”

孟無岸有條不紊道:“他不想把動靜鬧的太大,讓臣安排一下與您的見麵,

臣之所以連夜進宮,是想問問陛下要不要見他,如若要見的話,何時見,在何處碰麵?”

孟無岸當然知道西楚皇是一定會見謝淵渟的,但人家是君,他是臣,總不能越俎代庖替皇帝做了主,便把決定權推給了西楚皇,

後者沉吟片刻,才道:“明日早朝後朕與你一同回相府,朕去見他。”

孟無岸應聲,想了想,沒什麼事情要說了,便道:“那陛下早些休息,臣就先告退了。”

說完行了一禮就想離開,還未轉身,就聽西楚皇忐忑不安的語氣道:“他可怨朕?”

“嗯?”

孟無岸一時沒聽懂他的話,好端端的,謝淵渟為何要怨恨他?

西楚皇自顧自道:“當年,朕沒能保護好皇姐,害她遠嫁他國,與愛人陰陽相隔,與親生骨肉分離至今,

如今,朕沒能保護好溫婉,明知道她性命垂危,也沒告訴他一聲,讓他們連最後一麵都沒見上……”

高高在上的帝王在即將要見到自己的外甥時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自卑與不安,

“我這個舅舅當的委實不太合格,他該怨我的。”

西楚皇內心的自責顯露無疑,好像已經篤定了謝淵渟怨毒了他一般。

孟無岸長長歎了口氣,回頭正對上西楚皇的眼睛,無比認真道:“陛下如果這樣想的話,那就太低估您這位外甥了,

相信臣,他如果真的對誰不滿的話,隻會直接提劍殺過去,而不是像個懦夫一樣,隻能在心裏怨恨,

更重要的是,他不是一個會為委曲求全的人,如果他真的怨您,是不會答應與您見麵的。”

孟無岸總是很理智,除了在鬼手紅衣麵前,他鮮少會表露自己的情緒,

同樣的,他也不怎麼會照顧別人的情緒,所以說出來的話總是一針見血,

西楚皇與他相識多年,早就知道他的說話風格,聞言非但沒有不高興,反倒是安心了,

孟無岸既然這麼說,那謝淵渟大概是真的不怨他的。

一夜相安無事,謝淵渟起了個大早,幫溫婉擦了身,換了新衣後按照鬼手紅衣的囑咐給她活動了肌肉,這才自行去洗漱,

身在相府,他沒有太多事情可以做,想到弘一大師的話,便拿了琴坐在溫婉榻前彈奏,

沒有什麼特定的曲子,就是他和溫婉閑暇之時聽的一些曲子,或是大雅禮樂,或是鄉間小調,總歸是和溫婉一起的記憶。

晚一些的時候鬼手紅衣來了屋裏,看到謝淵渟坐在地上彈琴,跳了跳眉,

“阿婉留給你的東西我全都帶來了,要不要看看?”

謝淵渟彈琴的手頓住,表情平靜的看向鬼手紅衣,但眼神分明是想看的。

鬼手紅衣嗤了一聲,“真是無趣,也不知道阿婉是怎麼看上你的。”

說完,拍了拍手,衝外麵道:“都搬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