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被扶起來的是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中年人。
他被扶著站起來之後,渾身都散發著沮喪的氣息,頗有點失魂落魄的感覺。
君臨注意到,他本來是可以自己站起來的,但是,他旁邊的人為了能夠先他一步站起來,死死的拉著他手臂,最後借著他的力道站了起來。但是,待到那個人被拖起來之後,這個中年人自己卻沒有多餘的力氣站起來了。
此刻,身為場中最後一個站起來的,並且是被別人扶著站起來的人,中年男人正一臉慚愧的低著頭。
幾個人正幸災樂禍的看著他,眼裏居然還帶著笑。
君臨拍拍手,“很好,你們都做的很好,但是……”
中年男人顫了顫,但是一分鍾不到就挺起了胸膛,雖然還是不敢抬起頭,但顯然已經做好了受罰的準備。
君臨話音一轉,伸出手,在場中央遙遙一指,“你,你,你,……,受罰或者退出,其餘人原地活動十分鍾。兄弟們,教教這些新夥伴要怎麼休息。”
穿著黑色衣服的年輕人立刻開始嚴格執行君臨布置下來的任務。
看到有坐到地上喘著粗氣的就一把拉起來,一言不發的做起恢複運動,而這些被拉起來的人也都十分識趣的跟著學,很快就發現身體上的疲憊消失了大半,更是從心底佩服起這些年紀輕輕的高手。
被點到名字的幾個人先是不相信的左右望望,發現大家的目光明確無誤的指向自己之後,更加不敢置信的看向君臨。
可惜君臨對於他們疑惑的目光仿若未見,仍舊淡淡的站在那裏。
“為什麼?!我不服!”早就站起來,靠邊站著看熱鬧的一個人,一確定教父居然點中了自己,差點跳起來,臉色立刻就變了,上一秒還幸災樂禍的笑著,這一刻陰鬱就爬上了臉龐。
“憑什麼我要受罰,這不公平!我站起來了!”場中央的被指到的一個人大叫道,為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忿忿不平,拉起了袖子,好像隨時都要找人拚命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我明明就不是最後一個!是不是搞錯了啊……”另一個人仍舊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語。
旁邊的被指到的人,一拍腦袋,大步走向了那最後一個被扶著站起來的中年人,拉著他的胳膊,“最後一個,對,最後一個……最後一個是他,是他,教父,是他,受罰的應該是他!我看到他沒站起來!”
……
君臨卻看也不看他一眼,這種人有什麼好注意的。
看到這種場景,賭狂悄然低下頭,不敢去看君臨的表情,若是說開始他隻覺得是自己管教不力,或者是一時的誤會,那麼這個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他識人上的問題。
現在,賭狂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再也不出來。
丟人,實在是丟人,這幾個人裏,哪個像是在黑幫裏混過的高層,這一個個的根本就像是賭場裏遊蕩的小混混,這就是自己引以為豪的帝豪幫,這就是自己一直以來的資本。
若是說開始他心底還有那麼一點點潛藏的不情願的話,這個時候的他就已經完全是一心一意的了。
豪斯昂著頭,炙熱的眼神緊緊的盯著君臨,這個人的每一個動作都那麼隨意,每一句話都沒有刻意解釋,每一個眼神都那麼淡漠,但他即使隻是這樣麵無表情的站著,也能夠感受到那周身的無形威勢,這是一個霸氣的男人,隻要他想就能夠立刻光芒萬丈,這就是他的偶像,他一定要努力,不論要付出多大的艱辛,他一定要成為他的下屬,跟隨他。
君臨剛剛的動作在別人的眼裏看來就隻是隨手的一點,甚至被點中的人都不是最後站起來的,而且更加讓人不解的是還有早就站起來的人。
場下被點到的人立刻不淡定了,甚至有人高聲質問起來。
君臨對於這些個質問置若罔聞,悠閑的背著手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看著場中聲音越來越大的幾個人,“不用猜測,沒錯,就是你們幾個。”
幾個人都還憤憤不平的想要探究個究竟。
賭狂看不下去了,衝上去,對著一個鬧得最歡的人就是一拳,吼道,“快去受罰,哪那麼多廢話!快去!”
那個被吼的人一愣,看到是自家老大後才放寬了心,畢竟場中還有那麼多穿著黑衣服的教父帶來的人,這人上前拍了拍賭狂的肩膀,“老大,你醒醒吧!我看他分明就是看我們不順眼!一定是我開始說了他幾句,他不爽了,但是他為了麵子,開始什麼都沒說,但一定是懷恨在心,一直想伺機報複,所以才故意給我使絆子的,一定是這樣的!老大,這樣沒有肚量的人,我何必跟著他混!老大,我不認罰,我沒錯!……”
這話說的聲音很大聲,周圍的人都聽到了,這個時候有人注意到,他真的是開始大聲討論過教父的人之一,幾個準備受罰的人猶豫了。
君臨仍舊似笑非笑的看著場中人鬧得歡暢,不發一言,不解釋一句,甚至像是在看一場完全與他無關的戲。
穿著黑衣服的年輕人也都集體憤怒的看著這幾個叫囂的人,尤其是看著這個對著賭狂吼著自己沒錯的人,身上的殺氣湧動,若是眼神可以殺人,這個不知好歹的人早就被洞穿了。
一個黑衣年輕人緊抿著唇,眼底燃著熊熊烈火,眼神危險極了,他們居然往自家老大身上潑汙水,簡直不可饒恕!也就是自家老大的肚量大些,若不是老大早就有發話不可妄動,他早就上去撕碎了他!
賭狂臉色越來越差,最後忍無可忍的大吼出聲,“夠了!沒長腦子麼!?教父用的著跟你們耍心機搞手段?你們當自己是誰!他要是想搞死你們,也就是一句話的事,而且根本用不著自己動手!用的著這麼轉彎抹角的費事麼?你們講話都不通過大腦麼?……”
賭狂吐沫橫飛,一邊大吼著一邊打著眼色,結果那人居然傻愣愣的,愣是沒看懂。
賭狂扶著額頭,他媽的,真是白混了,現在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失敗。
雖然賭狂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但還是有死腦筋的人,一直不明所以的在旁邊不滿的嘀咕。
豪斯握著拳,直接衝上去對著臉就是一拳打下去,“他媽的,呸,孬種,剛剛自己做了什麼不知道麼!讓你受罰還委屈你了?!你他媽的,剛剛是誰拉著別人站起來,眼睜睜的看著幫你站起來的人倒下,還在一邊幸災樂禍的說著風涼話,你還有臉委屈?!真他媽給我們帝豪丟人……”
“我,我,……”那人被豪斯一拳打的一個趔趄,黑著眼眶,臉刷的就紅起來,喃喃的說不出話,剛剛的氣焰都不知哪裏去了。
大家這才都捫心自問,一個個的聳拉下腦袋。
“我願意受罰。”
“我也願意。”
“我不要退出,什麼懲罰我都願意接受。”
幾個人紛紛表態。
“哦?願意受罰……那,你們知道自己為什麼受罰?”君臨反問,戲謔的看著豪斯,這小子果然不錯,身體素質也不錯。
“沒有同情心。”
“不該笑話他們。”
……
君臨雖然麵色還是沒變,但眼底的失望很明顯,“因為你們沒有把他們當成是你們的同伴,生死與共的兄弟,可以在戰鬥的時候將背後交予的人。”
對著賭狂搖搖頭,“這幾個人,我不能收。”
賭狂立刻誇下了肩膀,這裏的每一個都是他帶出來的兄弟,卻沒想到連這種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混跡在打打殺殺中的人,若是沒有可以生死相依的夥伴,那就是一隻落到狼群中的老虎,再厲害也不能麵麵俱到。
豪斯沒有意外,對於君臨的這種決定從心底講還是能夠理解的。
君臨揮揮手,幾個年輕人帶著這幾個被淘汰掉的人離開了。
“接下來的事情,黑鬼,我就全部交給你了,至於那些……”君臨看著那些搬過來的大箱子,好像有些猶豫。
被叫做黑鬼的年輕人往前走了一步,站到大箱子跟前。
眾人的視線都被這幾個木質的大箱子吸引住了,在他們的好奇之心又升起來的時候,君臨揮揮手,盯著黑鬼的眼睛,“拿出來給他們熟悉一下,至於分配……黑鬼,你知道規矩。”
君臨說完就再也沒看眾人一眼,轉身離開。
黑鬼帶著其他人把這些木質的大箱子打開,一打開饒是賭狂和豪斯都愣住了。
好大的手筆!
滿滿的幾個箱子全部都是軍火裝備,最新式的各種槍械,樣式齊全,種類繁多,數量……嚴重不足……
淘汰就此開始。
君臨直奔蘇蘇的房間,看著這麼長時間仍舊睡的香甜的蘇蘇,柔和了臉部的線條,在蘇蘇的額頭上烙下一吻,熟練的圍上圍裙,到廚房裏忙了起來。
段情這個時候正躲在一條小巷子的陰影裏。
臨近傍晚的時候,艾倫去看蘇蘇,與段情隨意的聊了幾句,本來拿在手裏的文件夾“不小心”就落在了桌子上。
段情拿起來,隨意一瞥,眼神再也移不開。
……
小巷子的另一頭,兩條黑影正鬼鬼祟祟的推來推去,好像是在糾結著什麼東西的歸屬問題,但奇怪的是,好像誰都不想將東西放在自己的身上。
段情皺著眉,這兩人還有完沒完,要是都不想要當初還拿來幹什麼!
看兩個人糾纏了這麼久還是沒有決定下來,段情火了,從藏身的地方衝出來,上來就賞了每人一腳,接著左勾拳,上勾拳……兩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打得找不到北。
撲通,撲通,兩聲膝蓋碰到磚石的聲音,兩人一起朝著段情跪下,對著段情就大聲嘶嚎起來,“先生饒命,上帝會保佑你的,先生,放過我們吧!……”
“英雄,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還有個黃臉管家婆,看在我是第一次做這種事的份上,你就放過我吧!”
“都是他,都是讓我這麼幹的!……”
“明明是你,是你讓我做的,先生,相信我,我是無辜的……”
兩個人開始狗咬狗,互相潑起髒水,就差沒把對方什麼時候斷奶的秘聞都抖出來。
段情聽的直皺眉,“東西留下,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