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是沈沫，葉銘誠……
陸雲琛下了車，悄然走到圍牆邊癡癡看著玩得不亦樂乎的沈沫，眸子有些微微泛紅。
這一走，這輩子可能再也無法與沈沫相見，相見了她也未必能恢複神智，屆時也不一定會認識他。
所以陸雲琛貪婪且放肆地打量著沈沫的眉眼，想要刻在心裏頭。
灼耀的眸光，沈沫沒察覺到，葉銘誠倒是察覺到了。環視了一眼四周，看到了圍牆外的陸雲琛。
他擰了下眉，轉身往大門口走了。
“你在這裏做什麼？”葉銘誠走到陸雲琛身前，狐疑地瞥了眼邊上的車，問道：“你這是在偷窺？”
陸雲琛不亢不卑道：“我馬上要回A市，想著過來給小沫道個別，看你們在堆雪人就沒有打擾。”
“你……應該是時間不多了，過來看她最後一眼的吧？”
對於陸雲琛，葉銘誠的話從來都是尖酸刻薄。他心裏的結，因為沈沫的病情而變得更無法釋懷。
陸雲琛也不生氣，聳了聳肩道：“隨你怎麼說吧，反正我確實要死了。”
葉銘誠淡淡道：“那……要進去坐坐嗎？”
“……”
陸雲琛眸色一亮，但很快黯淡了下來。他還是不敢去見沈沫，怕又刺激到她的病情。
於是搖了搖頭，“時間差不多了，我得走啦，告辭！”
“陸雲琛，你不打算對我說點什麼嗎？”
葉銘誠叫住了陸雲琛，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你打算什麼時候把小涵還給我？你死了沒有人能保護他。”
這話紮在了陸雲琛心頭，他的臉倏然間變得十分陰霾，眸子也寒了下來。
“就算我死了，他依然可以過著人上人的生活，無需你操心。”
葉銘誠頓時就怒了，道：“有意義嗎？你霸占了他四年多的人生，臨死了你還不準備把他還給我？”
“這四年，我傾注了所有的愛來嗬護他，保護他，什麼叫霸占？”
“他是我的兒子，是我和小沫生的。陸雲琛，你愛他有什麼用，你馬上就要死了，你是要用你的遺像來保護他？”
陸雲琛被葉銘誠懟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陰惻惻看了他很久，轉身離開了。
葉銘誠捏了捏眉心，沉著臉又回到了花園裏，卻看到沈沫已經又堆了個雪人，正在認真地刻畫著。
他以為是他自己，急忙走了過去，才發現沈沫刻刀下的臉孔根本就是陸雲琛，還是五六年前的樣子。
沈沫刻得很是認真，看到葉銘誠過去忙笑道：“銘誠，快過來看看這像不像你啊？”
葉銘誠看到那神似陸雲琛的眉眼，頓時一股無名之火從心頭冒了出來，他抬手一掌就把這雪人腦袋給打掉了。
沈沫懵了，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道：“你，你為什麼要把雪人毀掉啊？”
“你看著我，你看著我的臉，是長這個鬼樣子嗎？”
葉銘誠怒不可遏地拽著沈沫的雙手，把臉湊過去吼道：“你是不是瘋了啊，連你老公的樣子你都記不住？這是我嗎，是我嗎？你好好看看！”
沈沫滿眼怯懦，很快就紅了眼圈，小心翼翼道：“銘誠，我，我就是瘋了啊，他們都叫我瘋子，你是不是嫌棄我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