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八章最後一件
溫言初也沒想到他會忽然襲擊,嘴唇上忽然的柔軟讓她一下子有些愣住了,耳邊聽到他低低的一聲笑聲,目光捕捉到的正好是他近在咫尺帶笑的眉眼。
“你還小麼?”溫言初哭笑不得,看著他有些得意洋洋的笑顏,無奈道了一句。
“嗯,我十八歲。”程柯眼睛眨了眨,幽深的眸子裏頭竟是真的就忽然收斂起了深邃,有了純淨的光,清俊的臉純淨的眼神,幹淨得像是剛走出高中校園的男生,說得像是真的一樣。
傻子也能聽出來他的討好,他這樣說話,自然是想要緩和先前的氣氛,溫言初又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於是也就唇角輕輕勾了勾,露出了個笑容給他,倒是很快將手中的動作都完成了,藥膏塗好,敷料也規規整整地貼了上去。
她手藝不錯,動作輕柔細致,貼得也還算美觀,程柯抬手輕輕摸了一下已經貼好的傷處,已經沒太在意。
溫言初將藥膏棉簽都收好之後就去上洗手間,在馬桶上坐著的時候,又拿出手機來,認真地在日曆上,細心標好了程柯傷口要去拆線的日子。
程柯在客廳裏頭坐著,先前溫言初在外頭的時候他的臉上還有著淺淺溫暖的笑意,溫言初去了洗手間之後,他的笑意就已經完全收斂了起來。
目光漠而淡然地看向了沙發邊的紙箱,站起身來就拿起紙箱走到上了樓。
書房,書桌上的筆筒裏,拆信刀被修長幹淨的手指撚起,動作利索而迅速地將紙箱拆了開來。
貼在箱子頂上的快遞單被拆信刀一分為二,程柯的目光停在寄件人的那個電話號碼上。
程柯很少在手機中儲存任何人的電話號碼,手機中統共有的那些個號碼,原本兩個手就能數得出來,爸,媽,爺爺,邵擎,易泰然,易承州,明時宇,紹華,江再臨,容楓。
都是最密切的人和摯友,當然,現在還多了一個直係親屬溫言初。
這還是基於表達對這些人的尊重,才儲存進去。
否則所有原本應該存在手機通訊錄的號碼,事實上都是存在他的腦子裏的。
所以隻看到那個電話號碼的第一眼,程柯就已經知道了寄件過來的人是誰,因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從六年前開始,每年的這個時候,臨近米衡忌日的時候。
程柯都會收到一個包裹,就像是已經成了一種默契一樣,隻是彼時的他人在國外,但是寄件人卻依舊能準確知道他的地址,將包裹寄到程柯美國的地址去。
現在回國了,這包裹又準確地寄到了家裏來。
寄件人的號碼一直都是這個,打過去,又始終都是空號。
而收件人的電話號碼……
程柯默默地看了一下,填的依舊是他七年前還在國內時的那個老號碼,也難得還有人記得。
程柯知道包裹裏的東西,總是一些能夠讓他覺得熟悉的東西,都是……米衡的遺物。
從米衡死的那年,程柯就被她家人看作是罪魁禍首,如果沒有他,米衡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於是和他斷絕了一切的來往,甚至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讓他見。
以至於哪怕是到現在,公墓裏程柯買下的那塊墓位的墓穴裏,有的也僅僅隻是她出事時候穿的一件沾染了鮮血的外衣。名符其實的……衣冠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