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軍來了。
之後的事情就如同狂風驟雨一樣,一片混亂。
但是唐伶知道,這場暴亂,馬上就要結束了。
爆炸後的大樓,煙塵又揚了起來,震耳欲聾的,全都是攻擊戰鬥的聲音。齊瀚害怕唐伶被流彈所傷,很快把她拉出了重災區。
廣場周邊的建築,又開始了新一輪範圍的爆炸,飛揚的沙塵轟開,周圍的聲音什麼都聽不見了。
唐伶匆匆忙忙地被齊瀚扯走,根本沒搞清現在的狀況。
齊瀚把她帶到了一個相對偏僻安全的地方,這裏沒什麼人。
唐伶跑得氣喘籲籲,但是剛剛一坐下來,唐伶卻看到齊瀚的臉色開始發白。
不祥的預感從唐伶的心中升騰起來:難道……這是要發病了?
“齊瀚!”唐伶叫他的名字。
但是齊瀚臉上汗珠大顆大顆地掉落下來,唐伶對這樣的表情並不陌生,先前在沼澤地她看到過。
那一次齊瀚是用藥物勉強緩和了下來,而這一次,他的表情變得更加可怕。
齊瀚的表情因為疼痛而扭曲在一起,他的眉頭緊皺,直接坐在地上,癱軟地站不起來了。
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發作?
為什麼偏偏在這麼危急的時候發作?
唐伶很著急,現在這個地方雖然暫時安全,但是這是一場混戰,援軍雖然來了,但是說不定還會有壞蛋誤闖進來。
唐伶很著急:“齊瀚……齊瀚你沒事吧?”
他怎麼可能沒事?光看著齊瀚痛苦的表情,她就仿佛自己也在痛。
然而這一次,她看著齊瀚很痛,卻根本無能為力。
“解毒劑呢?”唐伶說,“我昨天臨走前,在你手裏塞的解毒劑呢?”
齊瀚很吃力地說:“我已經解毒劑寄送出去,帶到實驗室了。”
也就是說,齊瀚必須硬扛這可怕的疼痛了……
現在的甲斐城,外麵都是槍林彈雨,什麼東西都沒有。唐伶不知道該怎麼讓他別那麼疼痛。
齊瀚脫下外套,唐伶看到他背後的刺青開始發紅發青,明顯的發病症狀。
唐伶很害怕:我該怎麼辦?
她看著他:“齊瀚,你怎麼樣才會舒服一點?”
而齊瀚痛得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身體上的疼痛是那麼難捱,唐伶知道,但是無能為力。
“齊瀚,你告訴我。怎麼樣會讓你好受一些?”
齊瀚癱坐在地上,終於十分吃力地開了口說:“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來,你把我打暈。”
這是不容置喙的口吻。
“可是……”唐伶看著他。
“快點!把我打暈。”
唐伶舍不得。
但是看到齊瀚痛不欲生的表情,她更加舍不得,於是她拿起了一塊石頭,砸上了齊瀚的後腦勺……
還好,一次他就暈厥了過去。
唐伶很心痛,但是外麵震耳欲聾的都是爆炸聲,現在出去太危險了。她必須齊瀚昏迷的這個時間段裏保護他。
現在這個地方倒還比較安全,說不定能在這把這場暴亂給躲過去。隻要這場暴亂結束了,那群混蛋就是真的被趕出去了。
她隻要現在把齊瀚保護好,隻要現在保證他兩個沒事……那一切的苦難,就全都結束了。
齊瀚本來很多肌肉,很沉,唐伶扛不動,隻能想辦法把出口掩埋住。
她剛找了幾塊石頭,想把出口堵住,卻突然看見幾個聖組織的壞蛋,也慌慌忙忙地藏了進來。
一個身上流著血,受了槍傷。另外一個好手好腳,就是想活命而已。
他們一眼就看到了唐伶,他們的手裏還有槍。
唐伶的心都被嚇慢了半拍,隻在電光火石之間,她就已經知道如果他們開槍,就真的是必死無疑了。
齊瀚還在暈厥,唐伶必須保證他的安全,於是他身子一側,用自己的身體擋在齊瀚的麵前,害怕這些喪心病狂的混蛋用機槍掃射。
果不其然,這群混蛋看到了唐伶,就仿佛看到了出氣筒一樣:“都是你們,都是你們把我們害成了這樣!”
另外一個好手好腳的憤恨地看著唐伶,也怒氣衝衝地說道:“既然這次我們都要死在這兒了,那你也必須死!”
但是他倆的話音還未落,就遭遇了兩記無情爆頭。
唐伶嚇得臉都白了,這時候才看到一個人影闖了進來,而這個人她認得。
是格雷。
唐伶原本吊起的一顆心,終於放在了地上。
“唐小姐,齊瀚怎麼了?發病了?”格雷快步走了過來。
“齊瀚……齊瀚他很疼,所以我先用石頭把他砸暈了。”唐伶看著他,“格雷,你有辦法救他嗎?”
格雷拿出了一劑針管:“這還有一管血清,你先注射在他的靜脈裏,他很快就能醒來了。”
唐伶含淚點點頭,格雷再將一把手槍扔給了唐伶:“你先用這個防身,我還得出去一趟。”
唐伶點點頭,格雷很快消失在了出口。
原本陷入昏迷的齊瀚,因為這一針血清,很大程度緩和了症狀。
他背後發紅發青的刺青,也變回了原狀。唐伶這才舒了一口氣,但是場麵仍然不輕鬆,她害怕外麵還有人闖進來,於是拖著身體想找石頭,把出口再次堵上。
幸運女神總是愛開玩笑。
唐伶剛剛探出頭去,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個匪徒在上。這些人已經殺紅了眼,正是因為窮途末路,所以更加喪心病狂。
他的刀拿了起來,對準了唐伶……
“啊!”唐伶驚叫了一聲,鮮紅的血已經灑到了她的臉上。
這是——匪徒的血。
此時此刻,一股熟悉恐懼感順著她的骨子,爬滿了她的全身。
這樣的感覺太熟悉了,這個場景太熟悉了,像是幽靈一樣如影隨形,跟在自己背後,像鬼一樣的男人,鬼麵。
先前黑金陷入了這麼大的危機,鬼麵都沒有出麵,然而,在唐伶一次一次陷入危機的時候,這個人卻拿著狙擊槍,冷血地把一個又一個人全都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