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木木被俊俏公子戲謔“妄自少年英雄,卻被兩個尋常女子所驚”,一時也不好回口,便說道,“早先哥哥那副打扮,倒真是一個山賊首領,卻不知哥哥原來生的如此俊美,你我二人曾在黃連山和鍛劍城見過兩次,尚不知哥哥可曾記得?”
俊俏公子噗嗤一笑,說道,“我還記得當日賢弟似乎正為師妹煩惱呢?卻不知道後事如何?”
張木木這便想到,前幾日向他索要手串之時,他便問起自己手串是否為師妹所贈,難道那時他便認出自己了?
他複又想到下午比劍之時,慕容朗月曾說自己是淩風徒弟,顯然他們和師傅之間頗有瓜葛,而這位哥哥論風度、論容貌,顯然頗有來曆,極有可能上輩還與師傅多有仇怨,隻怕自己在此多耽無益。
便開口說道,“哥哥,你最初叫我張少俠,後來稱我張公子,現下我們兄弟相稱,既然如此,我便有幾個問題,還盼哥哥如實相告。”
俊俏公子抬眼看看張木木,說道,“賢弟此言差矣,我占山為王,自然都稱我哥哥,自然也不將你看做外人,有甚疑問你便說來就是。”
張木木憋足了一口氣,問道,“我聽慕容先生稱呼你夏世兄,想你姓夏,可是你到底姓甚名誰,是何許人也,我卻一概不知,並且朱先生等人也絕非等閑之輩,卻都聽哥哥差遣,想必哥哥自然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俊俏公子見他接連問出這許多問題,一時頗為作難,緩緩說道,“這個,賢弟,依我之見,酒菜都以備好,咱們邊吃邊說吧,我可早就餓了。”
兩人在桌上擺開菜肴,斟滿酒水,卻是那清香怡人的花雕,張木木早已懷念,當下也不客氣,喝了起來。
俊俏公子一看菜肴,也頓時喜出望外,雖然就是幾個簡單小菜,卻做得極為精致,將四道小菜各嚐一口,讚道,“賢弟真是煞費苦心了。”語氣至誠,顯然頗為感動。
張木木也喝了幾杯花雕,卻也是上好美酒,說道,“兩次承蒙哥哥相救,略表心意,何足掛齒。”這話一出,想到之前下廚心態,不禁頗為慚愧。
俊俏公子複又說道,“我叫夏夢蝶。”
剛一出口,便被張木木打斷,“怎地夢蝶卻是個姑娘名字?”
夢蝶莞爾一笑說道,“我爹爹是修道之人,奉莊子為祖師爺,古語說莊周夢蝶,而我爹也剛好在我出生那夜,夢見竟生了一隻蝴蝶出來,因此便給我取名夢蝶,卻似一個姑娘名字。”
經如此一解釋,張木木心道,這倒也是了,隻是哥哥不光取了個女娃名字,偏生又生的這般俊俏,難怪先前我們一直誤以為他是女子。
隻聽夏夢蝶繼續說道,“我爹爹在蓬萊山修道幾十年,卻隻收了一名徒弟,便是我師兄了,而這徒弟卻同他差不多年紀。後來我爹爹便不再收徒,而我師兄又收了朱雀他們四人為徒。按說他們該叫我師叔才是,我從小性子不好,與爹爹鬧了別扭,偏生我爹爹也是極為倔強之人,他一怒之下竟要將我一掌打死,所幸師兄相救,我便逃了出來,後來師兄便差了朱雀他們出來尋我,我們途徑螳螂山,遇上潘豹那個賊人,我又不想回去,便拿下他們山寨,暫住於此,卻不想在山腳救了你,也是緣分。”
張木木見他小小年紀,隻怕比自己還小,卻被爹爹趕了出來,也甚為可憐,複又想到自己,也覺得頗有同病相憐之處,不禁感懷。也至此方才明白,為何朱雀等人分明大過夢蝶許多,卻都稱他哥哥,原來夢蝶還是他們師叔!
經過這麼一說,張木木不禁覺得同是天涯淪落人,便端起酒杯,說道,“哥哥,隻怕我還比你年長,但我們也算同病相憐,我敬你一杯。”
兩人喝了一杯,隻見夢蝶連連咳嗽,想是他酒量不好,便不再勸。
卻不曾想夢蝶也是性情中人,竟然端了杯子又來敬張木木,複又問了張木木身世。
張木木便從自己小時候離家逃難開始,講到如何到了鍛劍城,學了禦風劍法,後來又被帶進海棠穀,以至後來武林大會和帶方媚媚治傷等情節,逐一說與他聽。
夏夢蝶聽後也感傷懷,問道,“你果真是淩風徒弟?”
張木木答道,“正是。”
隻見夏夢蝶沉默不語,張木木便問道,“想必你們是否和我師傅有些瓜葛?”
夏夢蝶說道,“這些事我也隻是小時候聽爹爹說過,他說淩風此人狂放不羈,又視天下英雄如草芥,曾和他比過劍法,至於勝負,爹爹沒說,但是對淩風,……對你師傅卻不以為然。”
張木木心下暗想,他爹既然同師傅比過劍,那劍法自是非同小可,卻也不見有深仇大恨,倒是先前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