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 飯劍
“什麼都不必說了,鳳川。”
武陵春很快平靜了下來,他將折扇在手中一拍:“現在,帶我去見見你父親,如何?”
見老匹夫?都已經這麼明顯了還要求證身世麼?
“呃?也好也好……這就去,這就去……”
鳳川嘴上雖滿口答應,但心裏卻盤算著另外一回事。離開陽春館這麼多天了,首先對於那個破館子,他巴不得它被燒了、砸了——隻要不用自己賠銀子就好;其次對於老匹夫,他更是一眼都不想多看……
不過,回去跟枸杞他們打個招呼還好。捎帶著給老匹夫搞點破壞,哈哈~~
一到陽春館,鳳川果然不見蹤影。武陵春對館子也頗為熟悉。
太熟悉了。他徑直走到一包廂門前。折扇輕掃,門上便顯現出個小算盤的影像。
武陵春又用折扇輕輕點了幾下,將算珠撥成一個特定的數字。
門便開了。
“蕭叔還是喜歡故弄玄虛。”
武陵春甫剛剛進入門便自動闔上。剛才那個算珠,是一種名為“猜心”的幻術。破術的人不僅要以咒破咒發現算盤,還需得撥出施術者心中所想的那個數字,才能開門。
蕭陽春依舊坐在桌前敲著算盤算賬。現在這種情形,也難保他不是在研究新的幻術。
他敲出剛才被武陵春破解的那個數字:四,二。
四月初二,踏月消失的那個日子。
他果然為此事而來。
“還不是被小春輕易破解。”蕭老板自嘲著,食指拇指撥著算珠,清盤。
“我說的不是那個。”
武陵春坐在他對麵:“蕭叔有個兒子,我竟然直到今天才知道。”
“家醜不可外揚。”蕭老板笑道,“鳳川一直憎恨於我,他直到今天都沒有叫過我一聲父親。”
武陵春看到蕭老板說這句話時的眼光。
失望。無奈。淒涼。
這屬於父親的眼神……的確不像是裝出來的。
還好,闖蕩江湖多年,武陵春早已不相信任何人的演技。
“那是我冒昧。畢竟尋找二哥這麼多年,我自己都快瘋魔了。”武陵春站起身,在房間裏轉了一圈。
在牆上的簪花仕女掛畫前停下:“我記得,以前二哥送給蕭叔一把劍,不知蕭叔現今是否還收著?”
蕭老板也走到畫前:“自是收著。踏月公子還說,若蕭某有個兒子,便要把那劍轉送給他——酒後之言,不必當真。”
他說著,伸手撫摸仕女的頭發。
稍稍一用力,便將仕女頭上的發簪“拔”了下來。
仕女如瀑布般的黑發傾斜一地。黑色的墨流濺漫了兩人的衣袂,他們兩個卻都沒有退後。
因為——這也隻是幻術啊。
墨流如同滲入地下般漸漸消失,露出一把造型普通,但寒光熠熠的劍來。
見劍如見人。武陵春心中如遭重拳,不忍再視。
“如此就還給小春了。”蕭老板將劍捧還給武陵春。
“不。”陵春卻沒有接,“何不依二哥所言,將此劍送予鳳川?”
一時戲言,竟成讖語。難道真是天意。
兩人都不再說話,同時望著這把劍。此劍和簇水公子的簇水劍一樣出自棠溪名匠,鍛造過程中沒有用任何特殊的材料和淬煉方法。
它隻有一個特點,就是鋒利。關於它的傳說,也隻有一個:世上最鋒利之劍。沒有它刺不穿的東西。
但傳說往往是這樣,傳的人多,但真正能驗證它的人很少。
踏月取劍時很喜歡這劍的鋒芒畢露,但又討厭這個傳說。太特麼俗了。
不過,劍的名字是由劍的主人來取。踏月自然不肯放過完全抹殺那個傳說的機會,於是……
“什麼?”
鳳川將劍往地上一插。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武大哥,你能不能再說一遍,這把劍的名字叫什麼?”
武陵春擔心得盯著被劍插下去的地麵。他說道:“這劍的名字……有什麼問題麼?”
“沒有問題麼?你們覺得這名字穩妥麼?我已經當了半輩子的廚師了,就怕你們會送我一把菜刀一把大勺什麼的當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