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皇帝又來太後宮中向母親請安,並且說起自己三日後要親征至澤州去平定李筠之亂,說這話時他注目看向心兒。心兒正跪在地上為太後捶腿,聽到此話後,微微一怔,忍不住抬頭看了皇帝一眼,正撞上皇帝看向她的目光。心中忽地一驚,忙垂下頭去。
太後聽說兒子要去親征,不停地囑咐他戰場上刀劍無眼,千萬要小心保重龍體。
心兒依舊低著頭,一臉淡然地為太後捶腿。
皇帝見她始終對自己如此冷淡,仿佛沒聽見一般,心下一陣淒然。
和太後說了一陣子話,皇帝便告辭要走。太後道:“你且等一下,我去內室拿一件戰袍給你,前些日子特地讓心兒做好的。”
心兒忙道:“太後莫勞神了,讓奴婢去取吧!”
“也好。你去吧,正好讓皇帝試一下。”又轉頭對皇帝道,“你隨她去內室試穿一下,不合適的話也好叫心兒再改。”
於是,心兒與皇帝便一前一後進了內室。
將內室門關上,皇帝猛然上前握住她的雙肩,低聲道:“這兩日晚上我都會在邇芙宮等你,你一定要來,我有話和你說!”
心兒卻是未聽到一般,臉色淡淡的,隻顧轉身將那戰袍從衣架上取下,幫他套在身上。
就這樣,一連兩夜,皇帝都在邇芙宮癡癡等她,可她仍未出現。
皇帝一個人大口大口喝著酒,心中無限淒楚。至三更時分,已經醉意醺然。
朦朧中但見一女子出現,穿著心兒常穿的水紅色曳地長裙,戴著她曾戴過的紅寶石鑲金耳墜子,向他甜甜笑著,款款走來。
皇帝忽地一喜,道:“心兒,你來了!”
“是,匡胤哥哥,心兒來了!”那女子來至他麵前柔聲說道。
他醉眼蒙矓地看著她,一把將她緊緊擁住……
此女實乃翠晶,她故意穿了心兒常穿的衣服,佩戴了她常戴的首飾,趁著皇帝醉酒乘虛而入,上了向往已久的龍床,與皇帝歡愛了一夜。
翌日清晨,皇帝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看到身邊的女子竟變成翠晶,猛地一驚,坐起身來驚問:“怎麼是你?心兒呢?”
翠晶不慌不忙地坐起身來,嫵媚一笑道:“心兒姐姐?她一直在太後那邊並沒過來,昨夜是陛下命奴婢侍寢的啊!”
“是朕?朕怎麼不記得了?”皇帝狐疑道。
“是您喝醉了酒,所以不記得了。”翠晶殷勤笑著說,“來,讓奴婢為您更衣吧!”
皇帝忽然覺得一陣反胃,沉下臉道:“不必了,你出去吧,朕自己來!”
翠晶隻好臉色訕訕地出去。
皇帝愣了愣,抬起手來,對著自己的臉頰就是一耳光。
第二日,皇帝便親征去了澤州。朝堂國事暫交於趙光義代為處理。
趙光義一直是皇太後最寵愛的兒子,三個兒子中,他是最為乖巧恭順的一個,從小又愛讀書,模樣也俊美。太後常對別人講,光義日後必有出息,建樹一定不會次於他大哥。
趙匡胤對這個小他八歲的弟弟,也是一向極疼愛的。自小對他百般嗬護,若是有人欺負他,他這個哥哥定同對方拚命。趙光義十六歲時害過一場風寒,當時郎中用艾灸為他治療,趙光義嫌疼不肯就醫,趙匡胤便讓郎中用艾灸在自己的腹部給他弟弟做示範。此事太後經常會向身邊的人講起,很是自豪。
趙光義每隔幾日便來太後處請安,自從太後身邊多了個心兒後,他來慈寧宮裏更勤,皇帝親征赴外地後,他更是日日來給太後請安,陪著太後坐一陣子,說一會兒話,目光卻常常在心兒身上掃來掃去。心兒裝作不知,埋頭做自己的事。
這日,趙光義又來到太後寢宮,給太後講了一陣子笑話,把太後哄得眉開眼笑。
太後說:“聽我兒講笑話,我這身子舒爽多了,比吃藥還管用。”
趙光義道:“那以後兒子就常來給母後講笑話,兒子看母後最近氣色好了許多,您那老寒腿還痛不痛了?”
太後道:“不痛了,說起來多虧心兒這丫頭,她給老身做了幾次推拿,居然當真好多了。”
心兒正在一旁收拾太後的衣物。
趙光義看了她一眼,笑道:“心兒還會治病呢,真是沒想到!”
太後道:“可不是嗎,這丫頭靈光得很呢,說是跟她以前的師父紫虛道長學的。”
“哦?如此正好,兒子這幾日不知怎的總是膝蓋疼痛,可能是受風了,聽母後如此誇讚心兒,不知兒子有沒有這個榮幸,也請心兒姑娘為兒子按摩一番?”
“當然可以。”太後轉頭對一旁的心兒道,“心兒,你去給光義也按一按,你倆去內室,那張榻子最宜按摩。”
心兒心中老大不情願,可礙於太後命令,隻得頷首稱是。
二人來到內室。趙光義在榻子上躺下,目光灼灼地看著心兒。
心兒麵無表情,伸出雙手給他按摩膝部。
按了一會兒,趙光義大呼舒服,竟伸出一隻大手將心兒的玉手捉住。
心兒用力欲將自己的手抽出,趙光義卻緊緊捉住不放。
趙光義撫摩著她光滑如玉的手背,笑道:“好靈巧的一雙小手,可真是撩人啊,哥哥我都要被你撩得受不了啦,怎麼辦呢?”
心兒漲紅了臉,猛地將手抽回,正色道:“趙大人請自重!若再輕薄,我便告訴太後去!”
趙光義不屑地一笑,道:“好啊,你告訴太後去啊,那我就說是你挑逗我在先,看太後相信誰!”
“卑鄙!”心兒低聲罵道。
“哈哈,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罷了,看把你給嚇的,好啦!其實我是想送你一樣東西。”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件,是一隻顏色亮麗、閃著耀目光澤的翠玉纏金手鐲。他伸出另一隻手再次將心兒的手捉住,不由分說便將那手鐲套在了心兒手腕上。
“我不要!”心兒感覺手腕上涼涼的,像是被一隻花蛇纏住,伸手就要摘掉那隻手鐲,那手鐲卻如同魔鬼一般纏在了她腕上,怎麼都摘不下去。
“別摘了,手鐲有暗扣的,戴上了就摘不掉,除非砍了這隻手!”趙光義冷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