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韓妃喊道,“想走,沒那麼容易!”
“韓娘娘還有何吩咐?”心兒轉過身問。
“聽說心兒姑娘琴彈得不錯,歌也唱得動聽,何況琴聲歌聲可以安神催眠,本宮已經連著幾夜不曾好好入睡了,想請姑娘為本宮彈唱幾曲如何?”韓妃收起怒容,嘴邊含著一絲詭笑,緩緩道。
心兒思索片刻,頷首道:“好吧,心兒從命就是。”
於是心兒便坐到琴邊,彈唱了一曲《迢迢牽牛星》。
韓妃聽後苦著臉道:“這曲子怎麼聽起來苦兮兮的,都快把本宮聽哭了,能不能彈唱幾曲歡快的?”
心兒便又彈唱了《西洲曲》《春曉》《麗人行》等曲子,把韓妃聽得目瞪口呆,似乎聽上了癮,竟沒完沒了地要求心兒彈唱下去。
心兒從午後一直彈唱到傍晚,唱得口幹舌燥,嗓子都快啞了,指尖也彈得發燙紅腫,韓妃這才讓她停下來。
“不錯不錯,彈唱得真是好聽。”韓妃換了一張笑臉,提高聲音道,“仲珠,給心兒姑娘上茶。”
須臾,便見仲珠捧著一盞香茶來到心兒麵前。
心兒正口幹舌燥、嗓子冒煙,便將那茶接過來,正要飲下,突然想起前些日子韓妃給自己送青果海鮮糕的事,便將那茶盞放在一旁的案幾上,微微一笑道:“心兒並不口渴,如果娘娘沒別的事,心兒便告退了。”
韓妃卻道:“唱了這半天,怎麼能不口渴呢?還是將那茶喝了再走吧,你若連口水都不喝便走,太後不得怪罪本宮怠慢姑娘嗎?”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心兒跟前,雙手端起那茶盞送到心兒嘴邊,“來,本宮敬你!”
心兒越發不敢喝了,向後躲著,一邊連連擺手:“不不不,心兒真的不渴。”
韓妃沉下臉道:“賤婢,別給臉不要臉!這茶你必須喝下去,否則就是違逆本宮!”
心兒仍是不肯喝。
韓妃大喝一聲:“來人—— ”
內監王棟應聲前來。
韓妃陰沉著臉命令道:“將這盞茶給這賤婢灌下去!”
心兒扭頭便跑,可是房門卻“砰”的一聲緊緊關閉。
王棟上前扭住心兒雙手,使心兒跪在地上,動彈不得。韓妃便端著那盞茶,緩緩走過去,麵上帶著扭曲的冷笑,伸出一隻手將心兒的嘴巴用力捏開,另一隻手將那茶水徐徐倒入心兒口中。
心兒使出全身力氣掙紮,卻是徒勞,那杯茶水被強行灌入她胃中,不一會兒工夫,她便直挺挺躺倒在地,不省人事。
“娘娘,她昏過去了,該如何處置她?”王棟俯身請示道,有些心驚膽戰。
韓妃嘴邊帶著一絲獰笑,扭了扭肥圓的腰身,道:“她不過是服下了迷藥,還沒死,等一下天黑之後,你把她扔到禦園池裏去,記住要裝進麻袋,再裝上幾塊石頭,沉到水底去,可別讓她冒上來。”
“是,娘娘!”王棟躬著身冒著冷汗道。
正在此時,仲珠驚慌地跑進來,道:“不好了,娘娘,露兒向這邊走過來了,怕是來要人的!”
韓妃變了臉,道:“快,將她拖到內室床下去!”
王棟和仲珠急忙上前手忙腳亂地將心兒抬到內室去。
片刻後,露兒便進來了,向韓妃躬身行禮後,道:“娘娘,我是來接心兒回去的,太後等著她捶腿呢!”
韓妃一顆心髒“撲通、撲通”亂跳著,故作鎮定道:“心兒姑娘已經走了有一個時辰了,怎麼,她沒回太後那邊去嗎?許是回寢房了吧?要不姑娘再回去找找?”
露兒道:“是嗎?我是直接從太後那邊過來的,沒見她回去,既如此,我便回寢房找她。”說罷,福了福轉身走了。
入夜時分,月亮隱在厚厚的雲層裏,星子隻有寥寥幾粒在空中閃著若有若無的幾點昏光,宮燈已經次第熄滅了,禦花園中黑魆魆一片,初冬的冷風呼呼吹著,氣氛有些詭異森冷。
身著黑色夜行衣的王棟肩上扛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麻袋,鬼鬼祟祟來到禦園池邊,用力將那麻袋拋入池水中,池水發出“撲通”一聲悶響,轉瞬間麻袋便沉入了水底,無影無蹤,隻有那漆黑如墨的池水在幽幽打著漩渦。王棟一閃身,人便不見了。
心兒失蹤了,遍尋不見,露兒和晴兒找了一整夜也沒見她的蹤影。太後也急了,派了禁軍在宮中四處尋找,各個宮殿所有角落都找了個遍,仍是不見她的影子。
露兒心急如焚:“心兒姐姐,你到底去了何處?你是不是被人害了?”
露兒覺得韓妃娘娘最為可疑,便將這想法對太後講了。太後也覺得此事不對勁兒,怎麼心兒去了一趟韓妃那裏,就消失了呢?便命人將韓妃傳喚到慈寧宮中,沉下臉道:“韓妃,你說心兒昨日是何時離開你宮中的?你可曾對她說了些什麼?”
韓妃“撲通”跪下,道:“回太後,心兒姑娘是大約酉時走的,本宮並未對她說什麼,隻是一開始讓她給本宮按摩,然後又讓她彈唱了幾首歌曲,心兒說累了想回去,本宮就讓她走了。她走時仲珠和王棟都親眼見過的,不信,太後可以問他們二人。”
太後便傳喚了仲珠和王棟,二人都說的確親眼見過心兒姑娘傍晚時分走出坤寧宮。
太後也沒了主張,隻得令韓妃等人退下,又命禁軍接著尋找心兒。
趙光義聽說心兒失蹤,心中一緊,也派了禁軍到皇宮外麵去尋找她。晚上回到府中,見符蓉正對著銅鏡笑吟吟地向腮上拍著花露,便沉下臉道:“心兒失蹤了,是不是你幹的?”
符蓉轉過臉,正色道:“你想到哪裏去了,心兒失蹤和我有什麼關係?你怎麼會懷疑到我頭上呢?”
趙光義狠狠盯著她的眸子,目光中閃出絲絲懷疑:“真的不是你幹的?”
“當然不是!我沒事把她藏起來幹嗎?她跟我有什麼關係?切!”符蓉裝成沒事人一般,翻著白眼道。
“若是讓我知道此事與你有關,看我怎麼收拾你!”趙光義咬著牙凶巴巴瞪著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