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光義道:“這小丫頭還挺厲害。不妨事,沒有她幫忙,咱們一樣能幹成大事!你不是見到了嗎?這幾年我可把文武百官收買得差不多了,姨媽這張牌也打得不錯,派上了大用場。現在朝中百分之八十的官員都已經相信太後留下了兄終弟及的遺詔,並且覺得我趙光義是個大孝子,就等著皇兄立我為太子呢!若是皇兄不立我為太子,他們絕不答應!”
“真的嗎?那可太好了!”符蓉喜悅地拍手笑道,眼睛裏閃出灼灼幽光。
“所以啊,那黃毛丫頭根本成不了什麼事,不必怕她。現在唯一的大麻煩就是趙普那老家夥,他死保著皇兄,又抓著大權不放,皇兄一向重用他,待我將他扳倒,離咱們成事就不遠了!”趙光義半眯著眼睛思謀道。
“說得沒錯,是得好好整治整治趙普那老家夥,多派些人盯著他,就不信抓不住他小辮子!”符蓉陰狠狠道。
這一日,宋皇後正在邇芙宮的院子裏同德媖一起踢毽子,見皇帝邁著大步走了進來。宋皇後脆聲喊道:“官家,您回來了!”邊說邊高興地撲了過去,一下撲進皇帝懷中,抱著他不肯撒手。
皇帝沉著臉道:“朕這次北伐失敗了……你怎麼樣,還好吧?”
德媖見華洋同父皇撒嬌,有些不高興,噘著嘴巴道:“瞧瞧你們倆,大白天的膩歪什麼呀!我走了,你們倆接著親熱吧!”說罷,轉身便奔跑出去。
皇帝笑笑道:“這死丫頭,還醋意上了!”又將華洋推開道,“你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宋皇後低下頭,紅著臉道:“官家,臣妾有件事想告訴你,你聽了不會難過吧?”
皇帝認真看了她一眼,道:“什麼事,還有比吃敗仗更令朕難過的事情嗎?”
宋皇後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偶爾打個敗仗也沒什麼可難過的,我的事才真讓人難過呢。”
“到底什麼事,說來聽聽。”皇帝緩和了臉色,溫聲道。
宋皇後絞著衣帶,低頭輕聲道:“我,我可能不能給官家生孩子了。我從十五歲起便月信不調,一直沒當回事,前些日子符蓉建議我抓緊給皇上生個小孩,我便找太醫仔細瞧了一下脈象,太醫說我這體質不適合生育,很可能終生不能生養孩子了。”
“原來是這事啊!”皇帝笑了笑,口氣輕鬆道,“無妨!朕已有了三女兩子,不缺孩子,你還是把身子養好要緊,不要像王皇後……算了,不提她了!總之,孩子可以不要,你自己身子健康才是最重要的,記住了嗎?”
“是,皇上!”宋皇後再次撲進他懷裏,緊緊抱住了他,欣喜若狂。
“好啦好啦,朕真的累了,讓朕進去歇息一下吧!”皇帝道。
“好好,我這就扶您進去。”宋皇後從他懷中離開,立正身子,又想起一事,神色鄭重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必須提醒皇上。”
“何事?”
“我聽說趙光義大人這陣子趁著您不在宮中,大肆收買文武百官,向他們宣傳什麼兄終弟及的太後遺詔,還把杜姨媽請出來做證,很多大臣都相信了呢!還聽說他在私自招兵買馬,廣納人才和殺手,那符蓉也是野心勃勃的,四處散布皇上的壞話,皇上還是當心一下他夫妻倆吧!”
皇帝怔了怔,淡淡說道:“朕知道了,以後這類事你不必管了,朕自會處理。”
華山雲台峰上,心兒正彎著腰采摘草藥。陽光如融化的金子般照顧著整個山坡,使她的整個人籠罩在一片瑩瑩燦燦的金光裏。她臉上的笑亦是燦爛的,不時抬頭看一眼山頂上如層層積雪般的白雲。
初來此山時,她便被華山的美麗雄奇驚得目瞪口呆。隻見這華山奇峰羅列、姿態萬千、樹木蔥鬱、秀氣充盈。既有直插雲霄的霸氣,又有如詩如畫的纏綿,真正是集奇、險、峻、秀於一身。北峰四麵懸絕,上冠積雲,下通地脈,巍然獨秀,有若雲台,因此亦稱雲台峰。西峰則為一塊完整巨石,渾然天成。西北絕崖千丈,似刀削鋸截,陡峭巍峨、陽剛挺拔。登西峰極目遠眺,隻見四周群山起伏,雲霞四披,周野屏開,黃渭曲流,置身其中若入仙鄉神府,萬種俗念,一掃而空。西峰南崖有山脊與南峰相連,脊長三百餘米,石色蒼黛,形態好像一條屈縮的巨龍,人稱為屈嶺,也稱小蒼龍嶺,是華山著名的險道之一。東峰、南峰和西峰,這三座山峰在一條路上,可真是“自古華山一條路,奇險天下第一山”。
“這裏真是太美太美啦,師父,您是把我帶到仙境裏來了吧?”心兒興奮異常地對紫虛說道。
紫虛盈盈一笑,道:“寄言嘉遁客,此處是仙鄉。這是陳摶師父的詩句。”
“這裏可不就如仙鄉一樣嘛!”心兒興高采烈道,對著山峰上的白雲和青鬆朗聲念起了李白的那首《西嶽雲台歌送丹丘子》:
西嶽崢嶸何壯哉!黃河如絲天際來。
黃河萬裏觸山動,盤渦轂轉秦地雷。
榮光休氣紛五彩,千年一清聖人在。
巨靈咆哮擘兩山,洪波噴箭射東海。
三峰卻立如欲摧,翠崖丹穀高掌開。
白帝金精運元氣,石作蓮花雲作台。
雲台閣道連窈冥,中有不死丹丘生。
明星玉女備灑掃,麻姑搔背指爪輕。
我皇手把天地戶,丹丘談天與天語。
九重出入生光輝,東來蓬萊複西歸。
玉漿倘惠故人飲,騎二茅龍上天飛。
“以前讀的時候沒有太多的感觸,今日身臨其境,才知道這詩真是寫出了華山的雄奇壯闊、超凡入聖,真是美妙無比的千古絕句呢!”
紫虛笑著頷首:“不錯,隻有深入到此山之中,才能領會到如仙鄉般的妙境!”
心兒隻覺得心中開闊無比,所有煩惱一掃而空,心想,若是自己下半輩子能在此山中度過,也當真是無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