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和道:“好好呆著,你幾點吃藥?”

白恩對於鄭和的舉動到也不惱,笑著搖頭:“我不知道。”

鄭和扶額:“好吧,我一會給桑北打電話,你先睡一覺。”

白恩看見鄭和起身,抬起手虛攏住鄭和的手腕,問道:“你去哪裏?”

“下樓啊。”鄭和道:“剛才的碗什麼的都沒收拾呢,還有你的一些綁帶什麼的,我也要去安裝好。”

“那些不急。”白恩道:“現在先在這呆著。”

鄭和道:“行行,我看著你睡著,睡吧,白寶寶。”

白恩抬手在鄭和腦門上不輕不重地彈了個爆栗,道:“沒大沒小,一會我睡著了,你也不許走,聽到沒有。”

鄭和因為白恩的這番話而有些遲疑:“白先生,你現在覺得自己怎麼樣?”

“沒力氣。”白恩回答。

鄭和道:“我不是說這個,而是你感覺自己的腦袋裏。”他說不下去了,伸手在自己腦袋上轉了個圈來示意白恩。

白恩道:“嗬嗬,你覺得我不正常嗎?”

鄭和忽然覺得四周有點發涼,他皺著眉頭,道:“白先生你別笑得那麼溫柔好不好,我要是能感覺出來,幹嘛還問你啊,我就覺得……嗯,說不好這種感覺。”

白恩把手搭在鄭和的腰上,笑道:“這樣啊,你是害怕了?”

男人那上調的眉梢讓鄭和所感覺到的那種感覺越來越難受,鄭和忍住那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傻笑兩聲,道:“我害怕你什麼,就是覺得你突然粘起我了,感覺有點奇妙,好啦好啦,不說這個了,你現在需要的休息,快點睡覺吧。”

“那你在這裏不許走。”

“我不走不走,放心。”鄭和耐著性子哄勸。

白恩合上雙眼。

鄭和覺得照顧有些不正常的白先生比自己加班一周都累。

白恩握著鄭和的手,在藥物的作用下淺淺睡去,鄭和聽著他均勻的吐息,有點心疼地稍稍擺正了白恩腦袋下的枕頭,讓他睡得更安穩一些。

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白恩到底得了什麼病。

一百八十九

白恩睡得並不安穩。

他甚至能感受得到鄭和與自己交握的溫度。

已經很多年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白恩有時候會半夜醒過來,盯著鄭和的側臉或是窗外直到天亮。

白恩的腦海中一直像是播映器一樣來回播著母親放下《呼嘯山莊》,栗色長發在胸前微微卷起,他努力自己抬頭,看清母親的模樣,可那張臉卻怎麼也看不清。

他的母親是個有著栗色長發的優雅女人,她很溫暖,像鄭和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白恩睜開了眼睛。

他渾身酸痛,是這段時間吊葡萄糖的後果。

鄭和很聽話地仍然在白恩旁邊,趴在他胸口上睡得死沉。

白恩回抱住鄭和。

今天是開始治療的第一天。

窗外有石頭擊打的聲音,女人的長發絲絲縷縷地出現在天花板上。

一百九十

山莊位處山腰,一過晚上八點,窗外一片漆黑。

鄭和在城市裏生活地時間久了,看待黑黝黝沒有一點燈光的窗外覺得慎得慌,幫著白恩換好衣服便樓上樓下去拉窗簾了。

白恩吃過藥,歪在樓梯口,鄭和彎腰問他:“現在能稍微吃點東西嗎?”

白恩道:“不想吃。”

鄭和不讚同:“不想吃也要吃一點,生病呢。”

白恩失笑:“那你還問我做什麼?”

鄭和很厚顏無恥地說道:“那行,以後我不問了。”

白恩歎氣:“鄭和你難道沒有發現你對我的態度一點也不好了嗎?”

鄭和學著白恩的樣子也跟著歎氣,但白恩氣質在那裏呢,歎氣也很優雅,相反鄭和頂著一頭軟軟的卷毛頭發,做出這種成熟的樣子真的不倫不類的。

鄭和道:“如果白先生你能稍微有點理智,知道怎麼做對自己好,我還想之前一樣像祖宗似的供著你。”

白恩淡笑,跟逗寵物一樣逗著鄭和,道:“你哪有供著我?”

“哎呦喂,”提起這個鄭和可有大把大把的話要說:“你說讓我一天定時定點打電話,我完成的不是很好嗎?吃飯給你打電話、睡覺給你打電話,就連去廁所都提前報備一聲,完成地多完美啊。”

白恩道:“既然你沒有二十四小時通著電話,這件事情就不算。”

鄭和臉蛋臭臭的:“白先生你講不講理?”

白恩微笑:“你說呢?”

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