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文靜聞聲後騰地站了起來,逆光的原因,她眯著那雙澄澈的眸子,呆呆的看著兩步開外的男人,良久,才在心裏組織好了台詞,聲線平穩地說道:“本來是要離開籠城的,可是無意中碰見了一位獄警。他在我服刑第三年的時候辭去了獄警的工作,當了一名私家偵探。而我的境況不用跟他說太多,他都清清楚楚,沒有學曆,還有八年的前科,正經的工作根本就找不到,所以就在他的引薦下進了R私人偵探機構。”
她說的特別的平靜,也不避諱她服刑這個敏感而又讓人覺著羞辱的話題,她的語氣和表情像是在述說別人的故事,可她的眼裏是無法抑製的殺氣。
說到最後,尤文靜直視上容一衡的眼眸,說,“我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其實進軒轅會所以調酒師的身份掩護我捉奸人的身份,並不是我個人的意思,而是R機構老板的安排,真的沒有竊取過關於你,和你的軒轅會所的任何東西。”
她累了,身心都已經是傷痕累累了,不想和他再這麼隔著肚皮,提心吊膽的周旋了。成成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差,她真的沒有那份心思應付容一衡,她也不指望從他的手裏拿到他承諾的五十萬“尾款”了。她也徹底的掐滅了利用孩子來翻出八年前的那場冤案的想法了,因為那樣,勢必傷害到了成成,也會把容一衡扯進去,這個風險她冒不起,所以,算了吧!
常言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那麼,她同時也相信那句,“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的道理,她一定會有更好的複仇途徑的對吧!
容一衡背對著光線,斂著眉眼,使尤文靜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房間再一次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那種死寂長的尤文靜都不指望容一衡還能夠再說什麼的時候,他卻突然抬頭看著她的眼眸,說,“老太太,什麼時候手術?”
尤文靜被容一衡的問話又一次驚到了,他總是從一個問題跳躍到另一個問題,使得她的思維總是不能夠轉換那麼快,自認為自己這些年的獄中“大姐大”已經錘煉的無所不能了,可是現實呢?
她無聲的咽了口口水,“下周一。”
容一衡點頭,看了看腕表,“你的長假從後天算起,今天可以下班了。”
尤文靜瞬間便瞪著大大的眸子不可思議的看向容一衡,良久才微微頷首,“謝謝,容總。”
容一衡嘴角抽了下,“我好像不止一次糾正過你,私下叫我名字,名字就是給人來叫的。”
尤文靜識趣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可是,他……怎麼就一個人來雲城出差了?不是平時都是保鏢和左膀右臂們隨影不離麼?她好歹在監獄服刑期間看了不少書籍,前陣子又被R機構臨時培訓過,所以,對人的防備之心始終都是有的,特別是容一衡,自從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那人是個危險品,是雷區。
尤文靜淡淡的彎了彎嘴角,看向容一衡,問道,“你這次怎麼一個人出差?”
尤文靜這樣明目張膽的“關心”容一衡,他知道,她是別有用心,可他還是眼角上揚了下,聲線沉穩,“因為這邊客戶臨時出了點問題,所以就一個人過來了。”說完,他的眼角不懷好意的挑了挑,深黑的眸子直直的盯著尤文靜的眼睛,“怎麼?這是擔心我麼?”
尤文靜知道,她看不懂他的眼神,更加拿不準他的心思,那麼,從他如此爽快的答應了她請假一事來看,那麼就是她剛才解釋她為什麼呆在籠城,又為什麼成了R機構的捉奸人的來龍去脈,他信了?
當然,她剛剛所說的,也都句句屬實。
尤文靜心裏恨死容一衡那種讓她看不懂,又灼灼的帶著戲虐的目光,便移開眼眸,說,“好奇罷了。那,我是不是可以下班了?”
容一衡走進尤文靜,靠著沙發的扶手,看著她,“到你的地盤了……不打算請我吃頓飯?”
尤文靜咬了下舌尖,“其實,我對雲城不熟悉。”
她真的一分鍾都不想也不敢和他待在一起了,隨時都有電話進來,一不小心就掉進坑裏了。
容一衡點頭,“好了,你可以走了。但是……”
容一衡那貨托著長長的後音,看著尤文靜,使得她屏住呼吸,瞪著大大的眸子看著他那深不見底的瞳孔……
容一衡的嘴角若有似無的彎了抹弧度,“記住你給我的承諾。”
聞言,尤文靜的眼珠子在眼眶裏做著思考於回憶狀,“我,給你的承諾…..?”
容一衡朝她逼近,點頭,“嗯!”
尤文靜蹙著秀氣的眉,眼珠子在眼眶裏緩緩地翻轉著一個萌萌的表情包,“我,對你有過什麼……承諾?”她怎麼一丁點都不知道。
容一衡已經將她逼在了沙發的扶手上,狹長而深黑的眸子盯著她的眼眸,“當然是,以身相許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