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常耀的住所可不是商品房,也不是自建的,而是卸任之後享受的國家福利,贈予的一套獨棟院子。

位於六環邊上,臨近京郊,附近有高爾夫球場,有大型戶外活動基地,有青山綠水……總之,這環境肯定是好的,並且薛常耀不喜鬧市,這樣遠離繁華的地方是他自己選的。

一到晚上就更加安靜了,周圍住戶很少,一兩公裏之外才有高樓住宅。這薛宅的對麵就是一條林蔭小道,樹木多,晚上從屋子裏望出去,光亮微弱,風一吹就聽見沙沙的樹葉響聲。

薛常耀剛叫了警衛過去對麵看看,他也是因為今夜心緒不寧,所以不查看一下就感覺不踏實。

警衛很快就回來了,站在書房門口,聲音響亮地衝著裏邊的男子說:“報告,一切正常!”

薛常耀披著睡袍,正在喝安神湯,聞言也隻是輕輕地嗯了一聲,抬起一隻手臂示意警衛可以退下了。

簡單的動作,卻是可以看出薛常耀那種威嚴十足的架勢,是長期身居高位才養出來的氣息,會跟隨他一輩子。

薛常耀今年年初才卸任的,55歲,以前當了幾年副局長,之後任局長15年。

別看已經是55歲的人了,但薛常耀的外表看起來也不會超過五十歲。他有著不輸於年輕人的身材和體魄,每天堅持不懈地健身,使得他能擁有在這個年紀堪稱完美的肌肉。

他的板寸頭,略顯蒼白,方臉,皮膚黝黑,睡袍下鎖骨處隱隱可見一條像蜈蚣似的疤痕。這是他的功績之一,是在一次抓捕凶徒的過程中負傷的,但凶徒所付出的代價是被他擊斃。

薛常耀的身上可不止這一道疤,每一道都有一個故事,都是他在那個神秘而又莊嚴的機構裏留下的光彩。

薛常耀這輩子,四個字可以形容……輝煌一生。

職業的特性所限,他所做出的貢獻都隻能默默地被銘記,不能一件一件的被公諸於世。那些都是機密,無論何時都需要高度保密。但光是局長的頭銜就足夠榮耀,足夠人們展開想象了。

他這一生抓到的大人物不少,素有鐵腕之稱,隻要一聽到他的名字都能讓犯罪份子心驚膽寒。

可是在薛常耀卻發現自己最近似乎越來越有點捕風追影的,越來越敏感,先前還會叫警衛特意去房子對麵看看動靜,而現在看來那不過是遠處的燈光透過樹葉發出的微亮。

薛常耀在椅子上坐下來,麵對著這書房裏的一排監控畫麵,仔細地再看一遍,確定沒有異常之後,他才會去睡覺。

監控器在這房子裏裏外外都有,並且除了接到薛常耀的書房,還會接到一樓的警衛室。

24小時保護他的那幾個警衛都是在這警衛室裏換班的。

像薛常耀這種重要人物,卸任了都還享受這麼特殊的高規格待遇,也算是他的一種殊榮。

轉眼已是夜裏11點多了,薛常耀打個哈欠,緩緩站起來,走向角落那張床……是的,他最近都是睡在這書房的,沒有跟沈蘊梅睡一個房間。

夫妻倆的關係自從那天他跟沈蘊梅攤牌之後,就陷入了僵局,不但每天分房睡,有時竟還整天都不說一句話。

薛常耀覺得無所謂,他也不會管沈蘊梅是什麼想法,他隻覺得在攤牌之後整個人都輕鬆了,不用再對這個女人偽裝什麼。

多少年了,從追求沈蘊梅的時候開始,薛常耀就小心翼翼地隱藏著真實目的,假裝沈蘊梅表現出了他最大的耐心和包容,對這個囂張跋扈的女人言聽計從,甘當一個“妻管嚴”的角色。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最初的那個不可告人的目的,因為沈家原本是姓王,家族曆史可追溯到十分久遠的年代……

壓抑著自己,當了多年的妻管嚴,現在薛常耀才露出了本性,原來以前那些溫柔體貼都是假象,真正的他,是冷酷無情的。

剛在床邊坐下,薛常耀就聽到敲門聲,他還沒回答,門外的人就進來了,是沈蘊梅。

沈蘊梅看起來很憔悴,她父親死後,她大受打擊,再加上薛常耀攤牌說娶她是有目的,她就更加飽受痛苦,這才不過是半個月,她都已經蒼老了許多。

“有事?”薛常耀冷冷的語氣,眼神中帶著嫌惡。

沈蘊梅眼眶紅紅的,有氣無力地說:“明天……我父親就要下葬了。”

原來沈澤寬還沒下葬,追悼會是開過了,靈堂沒設在家裏,遺體是首先經過法證處的法醫解剖確定死因之後才由沈家接到靈堂的,所以不像普通人死了兩三天就出殯,沈澤寬這是特殊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