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桐一月來說,眼前的一切還依然充滿了不真實的感覺,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親眼見證到這樣具有震撼意義的時刻。
薛常耀的每個動作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一點疏漏,按部就班的進行著每個步驟。
先是將《秋寒執獵圖》的真跡拚起來。原本被分割成了五個部分,現在要將每塊都黏在一起。
從薛常耀做事的細節可以看出他也是個完美主義傾向的人,用特製的膠水粘得幾乎沒有絲毫縫隙,就像是完整的一樣。
桐一月在旁邊看著都感覺有點緊張,不知道子母畫合並在一起會呈現什麼東西。
這小小的空間裏,很安靜,薛常耀全神貫注的,很少說話,直到黏好了才直起腰,喘口氣。
明亮的燈光下,桐一月粉潤的俏臉因激動而漲紅,輕輕地問:“這都粘好了,還要等什麼啊?”
桐一月就是納悶兒,黏好了還傻愣著,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薛常耀其實比任何人都著急,但這件事卻偏偏急不得。
“黏好了也要等到明早才行,這畫的年代久遠,要將隱藏在畫中的圖案顯示出來,藥水的劑量必須微小,否則畫就容易受到損壞。這一晚上,要塗抹八到十次藥水,預計要十幾個小時之後才能看到清晰的圖案。”
薛常耀一邊說一邊拿著一種半透明的藥水往畫上塗抹。
桐一月不由得詫異,這程序也太繁瑣了吧,要塗抹多次,每次都要把整幅畫塗完,還得這麼慢慢的輕輕的……
好吧,她是不懂這些,薛常耀是行家,她就隻能靜靜觀察著。
按照薛常耀所說,塗上這種特製的藥水之後,《秋寒執獵圖》上就會顯現出原作者所留下的暗記,是一種圖案,但到底是什麼樣的,會出現在畫的哪個位置,還不得而知。
但這個圖案如果單獨拿出來,是沒有意義的,必須要子母畫聯合在一起才能揭開終極的秘密。
要等到明早才行,這才剛到下午呢,還有大半天要等。好在這裏除了沙發還有一個躺椅,可以休息。
不過,薛常耀肯定是整夜不能睡的,他要負責塗抹藥水。
上千年的一幅畫,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毀,尤其是這上藥水更是極為關鍵,薛常耀哪裏睡得著,他恨不得分分鍾緊盯著,就怕萬一有閃失。
桐一月也坐了下來,表麵上佯裝平靜,但心裏一刻也不消停,太多的疑問,混雜著興奮與不安,心情十分複雜。
“那個……爸,這屋子裏好悶,我想出去透透氣。”
薛常耀一聽,頓時臉色就沉下去:“不行,進來了就暫時不能出去,明天才能走。”
桐一月臉都僵住,不由得蹙起了秀眉。這是薛常耀的地盤,如果他不告知怎麼才能出去,她還真的沒辦法。
“可是……這裏什麼都沒有……吃的喝的沒有,衛生間也沒有,我……”
薛常耀抬眸,那雙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眸光陰冷而犀利,指了指她身後:“櫃子裏有食物和水,櫃子旁邊就是衛生間的門。”
“啊?”桐一月轉身就走到櫃子旁邊,湊近了才能看清楚原來真是有一道門,跟牆壁的顏色一模一樣的,門縫也太細微,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桐一月一頭鑽進門裏,果真是個很豪華的衛生間,亮光閃閃的,不是因為頂上的燈,而是水晶。
洗手台是水晶的,連馬桶都是水晶的。桐一月不禁暗暗搖頭,這也太奢侈了吧……
但這洗手間沒有窗戶,隻有頂上的排氣口,而桐一月也沒有拿手機進來,因為被薛常耀沒收了。
為了防止桐一月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泄露消息,薛常耀雖然帶她來了,卻也會嚴加防範。
桐一月從衛生間出來,感覺肚子餓得咕咕叫,從櫃子裏拿出食物開吃。
想到要在這裏憋到明天早上,桐一月先前的激動就像被澆了冷水似的。還有十幾個小時,這時間怎麼打發,沒手機,沒有書看,又不準走出這道門,關禁閉,這可真不好熬。
但薛常耀卻是一點都不覺得難過,他等這一天等了太久,此刻他也無心做別的事,就這樣望著兩幅畫出神他都願意。
那種充滿了狂熱期待的目光,比男人見到美女還熱切。
桐一月填飽肚子之後就睡了一會兒,起來之後又接著吃……在這封閉的空間裏,除了吃,她也沒別的事幹了。
到了晚飯時間,薛常耀已經塗抹過三次藥水,畫上的某些地方有了變化,但還很少,暫時也看不出效果。
等待的過程是最揪心的,一分一秒都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