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消息震驚了整個天界。
淩真本仙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聲名大噪,她隻是很別扭。
她唯一的小夥伴,莫名其妙就變成那個大魔頭了。
小夥伴是可以親近的,但大魔頭是必須敬而遠之的。敬畏毫不費力地壓倒了親昵,於是連續很多天,淩真和他相處還是戰戰兢兢的。
對坐,共食,散步,她都提心吊膽。
就這樣戰戰兢兢了一個月。
天界沒有再送人過來,也沒有接她回去。
淩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神思不屬地在寢殿裏轉悠的時候,失手打碎了一麵千棱靈鏡。
那鏡一看就是上品寶器,淩真來不及複原,一眼瞥見了霄元君漆黑的身影,下意識地跪了下來:“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那人站在他麵前,手一揮,淩真嚇得閉起了眼睛。
但他隻是收走了鋒利的碎片,然後輕輕歎了一聲,把她拉起來,抱進懷裏。
淩真靠在他的胸膛上,怔住了。
她覺得哪裏不太對,可又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傳說中的大魔頭伸手順了順她臉頰的發,然後輕輕地、溫柔地在她額上吻了一下。
淩真渾身一麻,慌忙退開。
那人仍舊是一張勾銀麵具,黑眸很暗,唇角微勾:“怎麼?”
淩真:“我我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那人依舊是含笑的樣子:“表字,未喜。”
淩真眉梢一動,熟悉感更加強烈。
而他卻再次把人拉到身前,側著頭壓了下來。
淩真慌忙推他的胸口:“我、我我我還不知道你長什麼樣呢!”
而那人卻堵住了她的嘴。
小仙子活了百年,頭一次遭逢這種事,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
良久之後,那人才放開她。然後,他牽著她的手,摸到他麵具的係繩。
麵具落下,一張冷白英俊的麵孔展露在眼前。
淩真腦海中有什麼東西“啪嗒”一聲,像是驀然斷了根線。
她眼底還盈著水跡,紅著臉囁嚅:“你、你……”
男人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未喜……未見你時,不知歡喜。”
“想起來了嗎?傻瓜。”
……
模糊而溫柔的聲音倏而遠去,淩真從大夢中醒來。
她心跳飛快,慌忙從床上坐起身。
窗戶開著,家裏的淺粉窗簾被微風吹拂飄動。窗外,遠處似有川流人聲,而家裏一切靜謐如初。
有人從她身後靠過來,摟住她,輕聲問:“慌什麼,做噩夢了?”
淩真搖搖頭。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夢中的記憶正在迅速被遺忘,唯有一些碎片和知覺仍然清晰。
然後她在床上轉了個身,縮進魏璽的懷裏,蹭了蹭:“不是噩夢。”
魏璽低頭,親了親她的鼻尖:“那是什麼?”
淩真笑了笑。
“做了一個美夢……夢裏你好威風。”
魏璽也笑了:“有多威風。”
淩真摟住他的脖頸,唇角彎彎,眼神明亮:“我記得……六界壓不住你一個人,天地神佛都怕你。”
“這麼厲害?”
“嗯……”淩真輕笑著靠在他的頸窩,“不過,你有一點沒變。”
魏璽垂眼看她:“哪一點?”
淩真仰臉和他對視著。
夢裏,有人喊她“傻瓜”,也是這樣一雙深情的眼睛。
然後她閉了眼,抱住魏璽,像抱住了一生的順遂和安穩。
……哪一點沒變呢?
她笑了。
然後輕聲說:“很愛很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