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富嶽在八年後再次看見了自己走失的族妹。
那個一向愛哭愛撒嬌,一點也不像個宇智波的小女孩已經出落的很漂亮了,有著複雜花紋的血紅色眼睛裏麵,有驚喜,有痛苦,還有著些許當年的天真。
看來那個收留她的人把她照顧的很好,甚至是當做嬌嫩的花朵一樣嗬護起來。
可惜,這朵花即將在今天隨那個人一起枯萎。
宇智波富嶽翻出了一些急救藥給她,但是很顯然,這種程度的傷,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治好了。
每說一句話,她都要喘上很久,溫熱的液體從她胸口流出,在她身側綻成一朵血花。
她微笑著把懷裏的小女孩趕到屋外,等門被關上,小女孩離開了他們的視線,她才小聲的哭了起來。
哭著求他收留那個小女孩,求他代替她繼續教養她、保護她。
在他答應之後,又得寸進尺的把自己的眼睛也挖了下來交給他保管,說是留給女兒的遺物。
簡直像小時候一樣任性。
“優,寶貝,你就站在那裏,聽媽媽說。”
宇智波富嶽把她抱到那個人身邊,她把腦袋貼在他的胸口,然後斷斷續續的開始和屋外的小女孩說話。
“爸爸和媽媽,現在要和世界融為一體了喲,雖然沒有辦法再用這幅身體陪伴著優,但是,隻要優還活著,和世界融為一體的爸爸媽媽,卻可以永遠和優在一起,永遠不會分開,希望優,不要嫌棄爸爸媽媽太黏人了哦。”
“優是我們的驕傲,即使年齡很小,可是平時卻經常要照顧不靠譜的我們,很累的吧,可是,我卻一點都不後悔,因為我的優,疲憊的眯著眼求抱抱的時候,實在是太可愛了。”
“但是,不隻是要抱抱的時候……害羞的時候,哭泣的時候,微笑的時候……都很可愛。”
“所以、所以……優要好好活下去,答應媽媽,好好活下去……讓媽媽可以看見優……更多的、更可愛的一麵……”
“富嶽叔叔,是媽媽的、哥哥……優以後,就和……富嶽叔叔一起生活……”
“不要進來!優、媽媽希望……在你心裏……媽媽永遠是…最、最漂亮的、一麵……”
“優……”
話聲戛然而止,隨之,門外的小動靜也停了下來。
宇智波富嶽走出去,試探著把趴在門上的小女孩抱起來。她的指甲因為不停地撓門板已經破掉了,血肉模糊的,看起來比她身上沾染的鮮血還要慘烈。
她並沒有在富嶽懷中掙紮,安靜的幾乎不像個小孩子,但等到富嶽按照宇智波玲臨死前的要求,一把火燒了那個屬於她的家時,她才仿若大夢初醒,瞬間就撕心裂肺的哭了出來,甚至還掙紮著要往火裏衝,力道大到富嶽都有些招架不住。
圓溜溜的杏眼也在大火中變得通紅,兩個蝌蚪一樣的勾玉分別在雙眼中旋轉不停,最後因為年幼無法負擔的原因,在富嶽抬手想要把她劈暈之前,就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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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宇智波富嶽家之後的兩個月裏,宇智波優都沒有說一句話,甚至除了那次開眼之後昏迷的三天,就再也沒睡一個好覺。
一閉上眼睛,她就能看見渾身是血的爸爸媽媽,他們就在家裏,爸爸蹲在廚房門口洗菜,媽媽在收已經晾幹的衣服,她聽見媽媽在說笑話逗爸爸笑,情景正常到優甚至忽略了他們身上的傷口和鮮血。
而她就坐在院外大樹上爸爸給他架的秋千上,她想跑進院子裏,想投入他們的懷抱,想要大聲的哭泣,想要得到溫柔的安慰,可是每次她一邁進院子,就瞬間投身火海,一切都在眼前化作灰燼。
無盡烈焰焚燒著他們的家,焚燒著她的爸爸媽媽,也炙烤著她的心。
然後,她就從夢中驚醒過來。
有時她也會試著控製自己,就坐在秋千上看著院子裏的兩人,想著他們會不會發現她不見了,然後出來找她。
沒有。
一天又一天,他們都沒有發現她不見了,仿佛不知道她的存在一樣,自顧自的過著他們的二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