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無涯分海擇天秤(2 / 3)

珊瑚為角,雙翅做棚。這物什繼續拔高,最後伸到了海麵上。

這哪裏是什麼珊瑚,分明是一條長有長角的巨蛇!

我被巨蛇一個甩尾拋了出去,直接被丟出了海平麵。但巨蛇的注意力似乎並不在我這裏,它反而被一旁的屠辛吸引了。因屠辛穩穩當當地坐在閃光的避水珠裏,而那避水珠又閃著瑩潤的光芒,十分吸引巨蛇的注意。

巨蛇遊至避水珠旁,先伸出紅色的蛇信輕點屏障。屏障被蛇信深深地戳進去,但終究沒能戳破。片刻後,巨蛇換了玩法,一仰頭就把屏障叼了起來,像隻小狗玩球。我看到屠辛在屏障裏被甩得歪來倒去,他第一次有了驚慌的表情。

好,很好!巨蛇加油!玩死這個鱉孫!

巨蛇似乎聽到了我的心聲,繼續把玩著屏障。但無奈避水珠是磯姬族的寶貝,避水效果極好,隔出的屏障也堅硬無比,巨蛇幾次下口都沒能將它咬爛。最後將它吐出來放在身上玩耍,屏障順著蛇身一路滾下,最後到達蛇尾。蛇尾輕輕一顛,屏障被顛至半空中,巨蛇高抬蛇尾,對準屏障一擊!

“砰!”

霎時天海劇動,無涯海掀起萬丈波瀾。浩瀚無垠的海麵居然緩緩從中間裂開,變成了兩半。

得益於這一劈,我終於在險些被溺斃的情況下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

趴在地上咳了幾聲,姑姑不知從何處趕來為我拍背,我吐出一肚子海水後,巨蛇的真身也露了出來。

姑姑目瞪口呆,臉頰上的肉微微顫抖:“騰……騰蛇!”

騰蛇?

姑姑驚恐更甚:“遠古的騰蛇,為何會在這裏?”

又是一個遠古的東西?這幾日見得太多了,我也有了免疫力。不是說遠古的東西都精貴得很嗎,為什麼感覺遍地都是。

話音剛落,屏障突然碎了。屠辛手持碧落從屏障裏飛了出來,穩穩地落在騰蛇頭頂。衣袂飄飄,遺世獨立,他對著騰蛇冷笑:“我就說為何哪裏都找不到擇天秤,原來是被你這條貪吃的騰蛇吞進了肚裏。”

話畢,屠辛一揮碧落,狠狠地朝騰蛇插去。

“砰”的一聲,劍尖落地。這曾劈開虛合山結界的寶貝就這麼碎了,但騰蛇依舊毫發無損。

姑姑適時地解釋道:“騰蛇的名字裏雖然帶有‘蛇’字,實際上卻是龍,乃是龍族的旁係。龍角乃世間至利之物,怎可被輕易劈開?”

這就怪了。如今天帝玖鴻的真身是一條通體赤紅的燭龍。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自玖鴻當任天帝以來,龍族的地位不知道被提升了多少。莫說是龍,就連長得有些相似的蛇也成了眾畜之首。可這曾經和燭龍齊名的騰蛇怎會活得如此憋屈,居然臥在無涯海的海底?

來不及細想,前方的屠辛已經和騰蛇打得難舍難分。

騰蛇以原形相搏,屠辛卻是化作人形,在體態上不占優勢。但屠辛好歹也是鳳凰,即使如此也吃不了多少虧。所以二人打得難舍難分,許久都沒能分出高下。

姑姑這方卻急不可耐:“騰蛇乃上古凶獸,如今屠先生尚未康複,恐不是對手。”

我忍不住鼓掌:“那太好了。”

姑姑麵帶憤慨道:“喬喬,屠先生是我們狐族的恩人,你怎麼可以說。”

恩人?又是這個恩人。我忍不住冷笑:“他是你們的恩人,卻是我的殺母仇人。”

姑姑瞬間臉色慘白。想來她是真的為屠辛擔心,我安慰道:“姑姑,屠辛可是鳳凰,當年被砍成十八段都能複活的鳳凰。如今不過是條小小的騰蛇,你也不用擔心了。若是被他聽了去,恐怕還會埋怨你看不起他。”

話音剛落,屠辛被騰蛇的尾巴一掃,“砰”的一聲砸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好!”我忍不住鼓掌。

姑姑氣急:“喬喬!你怎麼可以這樣說!”

“嗯?那我該怎麼說?”

姑姑氣得往前走了幾步,不願站在我的身旁。我也不想與她鬥嘴,現在好戲才剛剛上演呢。

屠辛不是對手,不是騰蛇的對手。

雖然不知道這騰蛇有何本事,居然能讓屠辛鬥得如此艱難,但終歸是為我解了一口惡氣。騰蛇體形龐大,雙目如日,巨嘴吞天。但成也蕭何敗蕭何,正是這龐大的體形讓它在戰鬥中占有優勢,但也正是這龐大的體形極大地拖累了它。

騰蛇的靈活性不強,屠辛以巧攻擊,常常是拳頭都落在了眼睛上它還未發現。屠辛充分利用了這個優勢,一躍飛至騰蛇後方,想從它的後頸入手。

“噗!”

騰蛇猛地回頭咬住了屠辛的雙腿!血霧爆開,我幾乎能聽到骨頭破裂的聲音。

“屠先生有危險了!”姑姑急得破了音,一把抓住我的衣袖,“喬喬,你快想想辦法啊!屠先生有危險了!”

“幹我何事?”我慢條斯理地扒開她的手,眯著眼看見屠辛在騰蛇口中掙紮。那就像落入蛛網的獵物,越掙紮死得越快。

“屠先生……屠先生是我們狐族唯一的希望……”

“是嗎?”我摸著胸口,呼喚著裏麵住著的白夕,“可你曾經說,白夕才是希望。”

姑姑一時語塞。

“其實,無論誰是希望都一樣吧?”胸口處傳來鈍鈍的痛,好像有人拿著鋸子前後鋸著,“你們想重啟神戰也好,想回歸天界也好,這都與我何幹?我的母親,因為你們的雄心壯誌被殺死,我則被你們扒掉皮,當成養分來供養別人……憑什麼?姑姑,你告訴我,憑什麼你們可以隨意就剝奪別人的生命?”

姑姑後退兩步,最終步伐不穩,倒在了地上。

“喬喬……”她的聲音很輕,很顫抖,半晌後她啞然道,“是我們對不住你。你母親的命,我還給你!”

說罷,姑姑拔出短刀。那是她的武器,以快著稱,能劈出一道殘影。我剛要出手阻攔,刀已經穩穩地插入她的胸膛。血潺潺流出,浸染了地上的黃沙。

“為什麼?”看著眼前這一切,我的聲音也跟著顫抖,“殺我母親的是屠辛,不是你。你不必惺惺作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