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兟:“你是豬!”
她莫名其妙,張著嘴愣了半天,也氣勢洶洶地說:“反彈!”
“反彈無效!你就是豬!”
她懷疑自己這是領了個什麼東西回家?這人,到底長沒長大?
“保護膜!”
“反彈!反彈給豬!”
“豬也反彈!”
“再反彈!陳妙,我忍你不是一年兩年了,不,是十年八年了,我今天就要大聲宣布,你就是豬!”
趙兟拔牙之後的一周後,好不容易從這巨大的痛苦裏緩過勁兒來,勉強能夠恢複日常飲食了。現在他心裏就一個字:饞。
想吃肉,想喝酒,想使勁地啃骨頭。
當然最後一樣差點兒勁,不過前兩項還是可以酌情予以批準的。
鑒於趙兟說自己現在看見辣油,甚至是看見紅色,都會忍不住牙疼,陳妙隻好老老實實地陪他吃清湯鍋。兩人往鍋裏下蘑菇、生菜、麵條,搞得跟吃熱湯麵似的。
陳妙一挑麵條:“你聽沒聽過小趙的故事?”
“小趙什麼故事?”
“從前有個小孩兒叫小趙,”她接過趙兟遞過來的空碗,“他不會自己挑麵條。”
“後來呢?”
“後來他餓死了。”
趙兟已經習慣了,隻要能讓他吃上飯,願意怎麼死怎麼死,反正那個小趙不是他。
兩人從最近的體壇快訊聊到娛樂圈快訊,從周邊房價說到空氣汙染。幸虧這時候夜已經很深了,否則旁邊要是有人的話,肯定以為這兒坐了兩個暗訪組的,下凡來體察民情。
陳妙這火鍋店,門麵也不大,小小的一間,大概也就能擺十桌。趙兟大概已經預料到她虧錢的慘淡未來了,但是架不住她一門心思想開,那就由著她來吧。
小趙少爺心中,真正能紅火的店,那一定要開在繁華地段,搞精裝修,還要推企業文化,最好還有點兒文藝表演什麼的。
陳妙這人就比較樸素,樸素到她連趙兟和自己的名氣都不想借。
劉煥然也問過她為什麼,她給出的答案也非常務實:隻是我開的,又不是我親手做的,奔著我倆來了,又不一定能見到我倆,就是吃個飯,好吃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陳妙始終覺得,遠在天邊的偶像,是永遠沒有身邊至親至愛的親人朋友重要的。飯就該是飯,吃吃飯聊聊天,這是大於一切形式的,最具意義的事了,就像她跟趙兟現在這樣。
陳妙添了點兒湯,又去廚房拿了一盤羊肉,邊涮邊問:“竇園呢?竇園怎麼沒來?”
趙兟支支吾吾地說竇園有事。
“大晚上的有什麼事,奇怪了。”她剛剛喝了半瓶啤酒,這會兒就已經有點發暈了,趙兟卻還張羅著幹杯。她擺擺手,“你自己來吧,我今兒不想喝多。”
“自己來多沒意思,來來來,飲盡杯中酒,誰不喝完誰是狗。”
“你真夠幼稚的。”說著陳妙也喝完了自己麵前剩下的半杯。
之前的教訓被她全然拋在了腦後,所謂不能找比自己酒量好的男人的重要指示言猶在耳,她自己卻又被趙兟三言兩語勸得連幹了三杯兩盞,敗下陣來。
陳妙打了個酒嗝。
趙兟問:“麵條你吃不吃了,不吃給我,我沒吃飽。”
“你拿去。”說著她就把手伸進了杯裏,沾了一手的啤酒。
“得得得,您別動了,我自己拿自己拿。”趙兟已經不指望陳妙能幹啥了。
“自便吧你,我趴一會兒。”
“你別睡啊,醒醒。”
陳妙不樂意地哼唧:“又沒有什麼事情等著我去做,我憑什麼不可以躺一會兒?你說,有什麼事嗎?沒有!”她斬釘截鐵地對自己這個問題進行了回答。說完她就趴下了,發間的頭繩閃閃發光。趙兟坐她對麵端著碗吃麵條,吃著吃著也停住,放下碗,又把她的手牽過來。
陳妙個子高,手卻很小,手指不長不短,隻能說是剛剛好。因為最近吃得有點多,再加上運動員退役之後慣見的體脂反彈,她這隻手稍微有點兒圓圓滾滾的,看不見清晰的骨節。
趙兟看著這手,又翻過來看她手心。
他並不會看手相,隻是覺得她手心的紋路繁亂龐雜,像是認認真真地在手掌上刻寫了自己的全部心事。
趙兟看了很久之後才從包裏掏出一支筆來,在她左手的無名指指根處,小心翼翼地畫了個環。
陳妙想抽回手去,因為她忽然覺得有點兒癢,卻沒抽得動,隻能抬起頭來特不高興地追責:“你幹嗎呢?”
此時她臉上還帶著紅暈,挑著眉毛皺著眉頭,一副被打擾了的模樣。
趙兟慢慢地畫完了,握著陳妙的手,抬起頭來,衝她笑了笑:“要不,考慮考慮,嫁給我?”
陳妙抽回手來好好端詳,臉上已經有了抑製不住的歡喜。
“哪有這麼敷衍的啊,好歹給我弄一帶鑽的啊。”
趙兟又笑:“鑽的易得,我畫的可是相當難得。不信你去打聽打聽行情,少三毛錢我都不賣。”
陳妙低著頭,不住地摸著自己的手指頭傻笑。
趙兟靠在椅背上,胳膊架著旁邊的一張椅子,歪著半個身子:“說真的,嫁給我吧,總拖著我也不安心。爺爺上次肯定也跟你提這事了,我爸媽也著急。”
陳妙搖頭:“爺爺才沒說呢。他老人家就是指導了我一下鹹菜到底該怎麼醃。”
“說真的你還有什麼顧慮嗎?或者是對我不滿意的地方?就咱倆這情況,我總覺得早該成了啊!”
“沒有啊,我就是還想再當兩年未婚青年,不想這麼快就變成已婚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