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被徐媽媽僵硬的肥胖身體砸的眼冒金星,玄竹眼疾手快,從懷裏掏出一打黃符,看也不看,全部貼到了徐媽媽的額頭上。
當玄竹將屍體從她的身上翻過去的時候,她有些眼前發黑的跡象,還來不及問玄竹懷裏那些黃符是哪來的,就被玄竹一把抱在懷裏,擦著不存在的眼淚幹嚎了起來,“阿彌陀佛,姑娘,貧僧還沒知曉你的名字啊,你可千萬不能就這麼去西天見佛祖了!”
白糖被玄竹這麼晃來晃去,腦子漸漸清醒了過來,剛想開口,被玄竹一巴掌扇暈了腦袋,尖利的牙齒咬到了鮮紅的蛇信子,咬牙切齒的瞪著他,“和尚,我還沒死呢!”
“呀?”玄竹驚奇的看著她,手上一鬆,“姑娘當真是福大命大啊!”
白糖受傷的蛇背朝下,傷口接觸到地麵的時候,疼得她呲牙咧嘴,眸光瞅到那屍體上的一堆黃符時,眸中閃過一抹訝異,更多的卻是懷疑,緊盯著玄竹,“你不是和尚嗎?哪來的黃符?”
“阿彌陀佛,這些黃符乃是貧僧曾拜訪的高人所贈。”玄竹沒有一絲驚慌,反而是笑眯眯的看著她,“前院的那些黃符姑娘應該看到了吧?也是貧僧所貼上的。”
看這地上散亂的一堆黃符,白糖冷吸了一口氣,又用狐疑的眼光瞄了他半天,見玄竹依舊麵不改色的表情,她慢慢收回眼神。
這和尚恐怕是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玄竹卻像是沒有察覺到她的眼神,合並手掌,微微施禮,“姑娘,貧僧與你就此別過,有緣我們自會相見。”
啊呸!她卻是再也不要見到這個和尚了!這和尚出現了還沒多久,她就已經遍體鱗傷了!
待玄竹離開之後,白糖吐著鮮紅的信子瞥了一眼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瘋女人,見她目光閃爍,眸光卻是微微凝聚。
這女人瘋不瘋是一回事,可最重要的是沒有人會去害一個瘋子。
*
白糖是一條毒性十足的竹葉青蛇,嗅覺極為靈敏。
她記得那徐媽媽身上濃重的熏香味,她在三姨娘的身上也聞到過這種味道,嗅著遺留在路邊的淡香味,她吐著信子遊動在草叢裏,順著那股味道向前爬動著。
眼前的視線漸漸明亮了起來,她盤在一堆假山上俯視著下方,卻是有些發懵了,這似乎是陸府的花園,隻是不知道這花園處的位置是在哪裏,離著白寒和她所居的冬梅院有著多少距離。
陸府內燈火通明,不似祠堂附近的幽冷寂靜,夜晚時分,卻依舊有著下人小廝提著燈籠巡邏。
陸府花園內,偶爾有值班的小廝巡邏過,白糖低頭看著值班小廝遠去的背影,眯著眼爬下假山。
這大概是第三班了吧?貌似是因為劉媽媽遇害的緣故,陸府巡邏的次序由兩次增加到了現在的五次,輪流安排值夜的小廝去巡邏。
白糖剛剛爬下假山,還未來得及觀察四周的環境,一隻玉潤的手掌伸過來捏住她的腦袋,細長的手指滑過她的腹部,她蛇軀一震,一股酥麻感遍布全身,香甜的酒氣嗬在她的臉上,她盯著眼前這張放大了的俊臉,腦袋神經一繃。
這不是陸府四少爺陸遙嗎?
“四少爺,這可是毒蛇,您小心點。”身旁的小廝提著燈籠擔憂的看著他,“老爺如今下了禁令,晚上是絕不允許有人外出的,少爺出去喝花酒的事情若是讓老爺知道,恐怕又少不了一頓責罰。”
“怕什麼?”陸遙似是醉了,睡眼朦朧的模樣甚是惹人憐愛,說出來的話卻又是另一番模樣,“他就算是知道又能拿我如何?府裏的丫鬟不讓小爺碰,小爺出去喝花酒還不讓是吧?”
“話不是這麼說的,少爺,老爺現在正在煩心事上,若是知道了,恐怕三姨娘那裏也不好解釋。”
陸遙卻是不答,輕笑著挑弄著抓來的這條碧蛇,引得白糖一陣冷顫,他的指尖滑到白糖的七寸之處時,笑道:“這蛇倒是精致,這裏還有著一圈金色的鱗片。”隨後又眯著眼道:“不知道若是燉了的話,味道如何。”
白糖氣急敗壞的扭動著身子,她就知道這個紈絝子弟沒安什麼好心思,長的一副好皮囊可思想卻是齷齪到了極點。
陸遙卻是笑了起來,“喲,這蛇倒是聰明,知道我想吃它竟然還想逃跑。”
小廝討好的笑著,“四少爺這是撿到寶了,當真是大福氣。”
“有點意思,給爺留著。”
白糖被陸遙用手掐住蛇頭,想要掙紮卻又沒有機會,隻能老老實實的趴在他的手掌心上,免得亂動觸及到了傷口。
這陸遙恐怕也隻有十七八歲左右,臉蛋長得是精致,一雙丹鳳眸看著極是妖氣,可惜了這麼好的一雙眸子落在這麼一張臉上時,卻是讓人覺得有些平庸,長相上遠遠不及那清冷如水的四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