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哭訴的三姨娘聲音提高了不少,尖銳而刺耳,“四姨娘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想要說我害了五姨娘的孩子是嗎?!”
四姨娘似是被三姨娘這一聲尖銳的質問嚇到了,臉上露出謙遜的表情,垂下手道:“我自然是不敢的,隻是三姨娘當初做了些什麼,自己心裏也應該清楚。”
三姨娘自然知曉四姨娘的這一句話是什麼意思,轉向陸謙和陸老夫人的方向,淒然道:“四姨娘可還是在懷疑當初五少爺落水的事情嗎?那件事老爺已經還了我一個公道!並非是我未曾看護好五少爺,而是那池邊的青苔太滑了一些。我當初為了救五少爺,這額頭上留下的一道疤痕難道四姨娘忘了嗎?”她用手指撥開額頭上的碎發,細長的遠山黛上方有著一道淺淺的疤痕,“我當初為了救五少爺,這張臉險些就要毀了,四姨娘說這話可是要憑著自個的良心啊!我——”
一直沉默著的陸老夫人猛地重重拍桌,打斷了三姨娘的話,嚴聲喝道:“夠了!全都給我住口!吵吵鬧鬧的像是什麼樣子!”
眾人被陸老夫人的這聲訓斥嚇得一愣,三姨娘率先反應了過來,爬過去連續磕了幾個響頭,含淚道:“請老夫人為我做主!”
陸老夫人捏著手裏的佛珠,沉聲道:“先看五姨娘的孩子能不能保住,至於四少爺,等白公子來了再說。”
三姨娘的心裏“咯噔——”一下,臉色慘白的癱坐在地上,陸老夫人的這番話無疑不是已經透露出一絲冷然的態度,她為陸家辛勤操勞了十幾年,到頭來竟然還是被這青樓出身的姨娘使了個絆子,有苦說不出。
若說那五姨娘真的與男人有私情的話,她也有那掃地的小丫鬟當人證,可那涉及的另一方卻是自己的兒子,她隻能打掉了牙往肚子裏咽。再看老夫人和陸謙的態度,明顯是想草草了結此事,再多說的話明顯也都對自己不利。
她如今隻能期盼著那五姨娘腹中的賤種能保住,雖然,她心裏著實不願,但如今也隻能祈求這賤種的命夠大。
約莫著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五姨娘院中的管事媽媽匆匆的走了進來福了福身,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笑著道:“老夫人,老爺,姨娘福氣大,肚子裏的孩子保住了。”
聞言,緊抓著陸凝香衣袖的三姨娘稍稍鬆了口氣,陸遙的臉色卻是有些難看,在場的眾人心懷各異,麵上卻都是裝作一番歡喜的表情,看的白糖唏噓不已。
陸謙麵上一喜,“那五姨娘現在情況如何?”
“這……”管事媽媽偷偷瞥了一眼癱坐在地上滿臉淚水的三姨娘,想起五姨娘的吩咐,正聲道:“大夫說孩子是保住了,可五姨娘胎動身虛,恐怕需要調養一兩個月,而且期間絕不可再受到驚嚇和推搡,否則,母子皆不保。而且大夫說了,姨娘懷的……懷的極有可能是男嬰。”
男嬰!
這個消息說出來,幾乎正廳中的人都驚呆了。
少夫人林氏狠狠瞪著身邊站著的大少爺陸晉,恨不得自己也能立刻懷上一胎。三姨娘和三小姐陸凝香慶幸著孩子保住的同時卻沒注意到身邊四少爺陸遙眼中濃重的失望,而四姨娘卻是因為沒有當成那坐山觀虎鬥的獵人而感到遺憾,若是五姨娘的孩子沒保住導致三姨娘失勢的話對她來說那是最好的局勢了。
聽聞五姨娘肚子裏的孩子不僅保住而且被查出是男嬰之後,陸謙的心情大好,抬腳興衝衝的向著五姨娘的院落走去。陸老夫人的神色依舊,但看向三姨娘的眼神卻愈發的富有深意,冷冷的道:“三姨娘善妒成性,即日起禁足蓮香院,陸府的管事權力交給四姨娘和少夫人協管,沒有我與老爺的話,誰也不準進去看望她!至於陸遙……”陸老夫人的話到這裏頓了頓,她對於這個乖巧伶俐的孫子心中還是極為疼愛的,可當著外人的麵也不得不咬牙重罰,“請家法!”
陸家的家法是取兩根纏繞在一起的藤條,但不同的是陸家家法的藤條是用鹽水和胡椒水泡過之後的粗藤條,狠狠抽打受刑者背部,直到打的皮開肉綻,血肉模糊才會停手。
聞得陸老夫人要請家法,四姨娘等人忙上前開口求情,但心裏卻都是巴不得快些動手,三姨娘的臉色瞬間白的嚇人,幾步上前磕頭求情,哭著哀求道:“老夫人,四少爺他年紀小不懂事犯下大錯,正所謂子不教母之錯,我願代他受罰!”轉臉又看向由頭至尾都未曾開過頭的白糖,“白姑娘,四少爺他並非有意冒犯你!求你饒過他這一次吧,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