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夏離喉嚨中發出的絕望的“嗚嗚——”聲在這蓮香院中聽得人發滲,她沒抽動幾下便沒了動靜,徐媽媽走過去蹲下身,伸出手去探她的呼吸,“姨娘,這丫鬟已經沒了呼吸,想必是已經死了。”
“死了倒好,免得我們還要親自動手。”三姨娘揉了揉額頭,一臉煩躁,擺了擺手,似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把她的屍體給我扔到荷花池裏去,你們知道規矩的,下半身挫骨揚灰,讓她永遠也不能爬上荷花池來尋仇!”
幾位媽媽聽得心驚膽戰,而徐媽媽卻是司空見慣的態度,應了聲“是”,與其他幾位媽媽搭把手用麻袋把死去多時的夏離裝入了麻袋內,緊緊的係住。
白糖看到這裏的時候後背已經驚了一身冷汗,這三姨娘想不到竟然狠辣到如此地步,當初對她百般討好之時可是絲毫看不出半分毒婦模樣的。
眼前的景狀況忽然又開始轉換到了深夜時分的陸府內的場景,徐媽媽與蓮香院中的一位媽媽抬著麻袋急匆匆的走過,見四周無人之後,才將手上的麻袋丟了下來,連道了好幾聲“晦氣”。
那麻袋上被染的大片大片的都是深紅色的汙血,顏色極其濃鬱,白糖看那被染紅的位置可以推斷出恐怕這時候夏離的屍身已經被分家了,現在袋中的不是其他的東西,正是她的上半身。
那位媽媽搓著手臂,看著漆黑的夜景,結結巴巴的道:“徐媽媽,我……我怎麼感覺陰森森的?你說這夏離丫頭死的這麼慘,會不會回來找我們報仇啊?”
徐媽媽被累的氣喘籲籲,聽了她的這番話後,瞪眼道:“呸!看你說的什麼晦氣話!趕緊把這小賤人的屍體給係上石頭然後扔下去!待會巡邏的護院回來了可不好說話!”
那位媽媽自然是不敢得罪眼前的這位三姨娘麵前的大紅人,嘟嘟囔囔小聲罵了徐媽媽幾句之後,又滿臉害怕的合掌四處拜著,口中還念念有詞,手心中的護身符被捏的滿是冷汗,“夏離啊,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找就找那三姨娘和徐媽媽,我是無辜的啊!千萬別來找我!我隻是奉命行事而已!”
那位媽媽很快的從蓮花池邊的台階上搬來了兩塊長著青苔的大石頭,手腳麻利的用麻繩拴上在了麻袋的另一邊,徐媽媽吃力的抬起麻袋,一腳將那幾顆沉重的大石頭踹進了荷花池裏,那麻袋順勢著一腳也被拉了下去,“噗通——”一聲響動在寂靜的荷花池邊響起。
徐媽媽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走走走,趕緊回去用艾草熏熏身子,要不然,準是一身黴氣!”
那位媽媽卻是四處驚恐的張望了一眼,顫顫巍巍的跟著徐媽媽離開了,而那被丟入荷花池中的屍體卻是沉入了蓮花池的湖底,冷風輕然吹拂過荷花池上的朵朵蓮花,蓮花悠然的晃著,但那並蒂蓮卻是更加紅豔了幾分,似乎訴說著這一場令人發指的謀殺。
這死的可真不是一般的慘,比之前她說的那個皇上與妃子的故事更加恐怖。
白糖沒想到這嫁衣女鬼竟然是被人以這種方式給活活害死的,也難怪她怨氣大,她本就是枉死的冤鬼,再加上死的時候穿的是大紅嫁衣喜袍,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厲鬼。
白糖都能感受到這魂境中夏離的濃重的怨恨,別說是她,就連她看完那一幕之後現在心都是顫抖的,幾乎恨不得要將那狠辣毒橫的三姨娘碎屍萬段。
她恨!她本是府裏的丫鬟!原本隻要再過幾年,她就可出府尋個好婆家嫁人,相夫教子一輩子!
她怨!怨那四少爺陸遙誤了她的終身!更怨那三姨娘竟然狠心將她的孩子活活打掉!將她虐待致死!更將她的下身挫骨揚灰,令她屍身受損不能投胎轉世!
玄竹清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佛珠撞擊的聲音刺激著她的耳膜,令白糖頃刻清醒了過來,“阿彌陀佛,女施主何必再糾結於這人世間的仇恨?這六界眾生自有天道懲戒,因果報應盡是如此。”
好險!她竟然差點就被這嫁衣水鬼誤了道心!
她本是妖,生性嗜血,雖說跟著白寒修煉道術,但道心卻還尚且紮得不夠穩,被這嫁衣水鬼用魂境中的慘景迷惑,險些動了殺心。若是動了殺心,她恐怕會就此墮入魔道,成為一隻隻會殺戮的妖,到時候恐怕白寒也不得不親手收了她,這嫁衣水鬼好陰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