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
困死了。
白糖頂著黑眼圈坐在董老夫人右手下的位置,她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昨天她翻來覆去一宿都沒睡好,一直在想著為什麼董子雍要殺了何相思,那麼美的人兒他是怎麼下的去手的啊?
今日天還未亮董老夫人就派了丫鬟過來請白糖去正廳裏一坐,白糖清楚這是大戶人家的女眷每日必須來給祖母請安的規矩,雖是困得睜不開眼卻依舊是從床上爬了起來,偷偷掐了個法提了些精神,可未到半日卻又困了起來。
“夏少夫人?夏少夫人?”幾聲呼喚才讓白糖回過神來,她一臉迷茫的看著坐在正廳內一眾的董家女眷,方才喚她的是董府大少夫人徐氏,此刻她正端著茶杯笑吟吟的看著她,“夏少夫人昨天可是沒有歇好?”
白糖訕訕一笑,“我昨夜聽到窗外有點動靜,所以一宿沒睡。”
“動靜?”這句話引起了董老夫人的注意,她將喝過的茶盞遞給了伺候在一旁的婆子,心下一沉,皺眉道:“什麼動靜?”
因著今日是成親之後董二少夫人第一次來請安,所以董子雍也在下方坐陪著,白糖偷偷看了他一眼,歪著腦袋道:“沒什麼大動靜,隻是到了半夜的時候聽到外麵有人在唱戲。”
“啪嘰——”一聲,董子雍手中的茶盞滑落到地上,摔了個粉碎,滾燙的茶水潑在他的衣袍上他卻未曾察覺一般,隻是愣愣的看著白糖。
董老夫人的眉頭皺的更緊,對於董子雍的此番表現十分的不滿,但礙於有外人在場不好發作,隻能嗬斥他身邊的隨侍小廝,“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帶二少爺下去換身幹淨衣裳!”
那隨侍小廝連答了好幾個“是”,扶著董子雍回去換身衣裳,金芊芊見狀也有些坐不住了,一臉擔憂的看著董子雍遠去的背影,挨著坐的大小姐董紫瑤卻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呀,二嫂可是在擔心我二哥哥被燙傷了?”
金芊芊的臉上迅速染上了幾片紅暈,“瞎說什麼呢。”雖說被董紫瑤這玩笑話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可她的心裏卻又是另一番滋味。
董子雍啊董子雍,不過是聽到戲子兩個字而已,你就失手打翻了茶盞,他何相思在你的心中當真那麼重要嗎?我金芊芊你明媒正娶的夫人你又把我置於何地?
她精心修飾過的指甲緊緊的掐進了手中的葡萄內,汁水四溢,使得她的指甲看起來更加的晶瑩剔透,可她的心裏卻是翻江倒海一般的酸楚與惡心。
她堂堂的金家大小姐卻是連一個下九流的戲子也比不過,董子雍,你竟然寧願愛一個男人也不願多看我一眼。
“好了,隻不過是打翻個茶杯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董老夫人坐在軟榻上,撫過手上的佛珠心裏卻是百感交集,她董府究竟是做了什麼孽事,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上這些不幹淨的東西,想到這裏,她摸著手上的玉鐲,抬眼看著坐在下方的董夫人與一幹孫媳婦和孫女,“最近府裏出了很多事,我估摸著是犯了什麼隱晦,請了玄竹大師來為我們董府做一場法事去去晦氣,你們也不要多走動衝撞到了玄竹大師,若是出了什麼事你們也是擔待不起的。”
聽著董老夫人一口一個“大師”,白糖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玄竹那假和尚有個幾斤幾兩她還不清楚啊!還做法事?隻怕玄竹別給他們沒事招來了幾隻鬼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