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夫此話怎講?”蘇右祺聽他似乎是話外有話。
“蘇大人說之前蘇四小姐出遊,可是和大公子一起出去的?”
“不錯。”提到蘇洛澤,蘇右祺就不滿起來。
錦兒在家呆得好好的,他非要帶她出去。這下好了,惹出事了。
“在何某看來,蘇四小姐似乎是受傷所致,也有可能是中毒。總之似乎是有一股力量在蠶食她體內的氣血,這才導致了整日沉睡不醒的狀況。至於沒有胃口,想來是蘇小姐連日昏睡,沒有消耗,所以也不需要太多進食。償”
蘇右祺原本放下了一半的心又提了起來:“那這究竟是受傷還是中毒呢?要如何醫治?”
何大夫搖頭:“何某無能,隻能診到這個地步。蘇小姐的情況實在是特殊,何某之前也沒有見過,不知道該如何對付。不如何某開幾副補氣血的方子,讓蘇四小姐先吃著。雖說是杯水車薪,但好歹也能解燃眉之急,緩解一下症狀。攖”
“那就先開藥方吧。”蘇右祺歎了一口氣。
何大夫一邊拿起筆在紙上一條一條地寫著,一邊叮囑道:“蘇四小姐本就是陰寒的體質,現在氣血虧虛,應該多休息,更要注意保暖避寒,千萬不要勞神傷思。”
蘇右祺聞言,有些猶豫:“這……三日後的元宵宮宴,陛下指名要錦兒去。隻怕是到時候有要下旨讓錦兒做什麼。”
“宴飲之事,多奢靡放縱,能推掉則盡量推掉。宮宴既然推脫不掉,那麼就盡量吃些清淡的東西吧。”何大夫應道。
送走了何大夫,蘇右祺回到雲錦閣,看著蘇尋錦的睡容發起了呆。
再過三,四個月,便是錦兒二八的生辰了。眼看著她離二十大限越來越近,蘇右祺的臉上又布滿了愁容。
是不是也該讓她嫁人了呢?
“老爺……”一旁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打斷了蘇右祺的遐想。
“何事?”蘇右祺看向秋夕。
“小姐她……沒事吧?”秋夕的雙手不停地絞著,唯恐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回來的路上受了遇到賊人,傷到氣脈了,沒有什麼大事。”蘇右祺道,“好好照你家小姐。天氣冷,別讓她著涼了。”
“是。”秋夕微微福身,退到一邊去了。
三天很快就過去,元宵的宮宴,終究是到了。下午時分,蘇尋錦打著嗬欠從床上爬起來,由著秋夕伺候著她換上正裝。
蘇右祺說她嗜睡不打緊,若是宮宴上睡著了,那就太給中書令府丟麵子了,指不定蘇洛雪在太子府也會受牽連,因此讓她白天補覺,睡飽了再去皇宮。
可是睡了一天,還是好困啊。
秋夕一邊給蘇尋錦穿衣服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老爺對小姐可真是好。得知小姐病了,這幾天什麼參湯燕窩,都往小姐這裏送。聽說夫人為此好像還挺不高興的。”
夫人不高興啊……
大概是由於她生母的緣故吧。
畢竟聽大哥說,當年父親遇到她的生母的時候,經常出遠門,一去就是一個月。夫人杜氏本身性子就高傲,哪裏受得了這種侮辱,自然是左右看自己不順眼。
秋夕最後將頭發盤好,插上了一根簪花瑪瑙金步搖。步搖上長長的墜珠落下來,搭在肩頭,讓蘇尋錦仿佛見到了一年前的姐姐。
秋夕又上上下下地檢查了一邊,由衷地讚歎道:“太子妃娘娘的眼光真好,都快一年沒見小姐了,給小姐挑的衣服也這麼合身。”
“你到底是誰的丫鬟啊,怎麼胳膊肘盡往外拐。”蘇尋錦不滿道。
秋夕不好意思地笑:“都是因為看到小姐太漂亮了嘛。”說著,有俯下身去看那衣服的袖口:“宮裏的東西真是好看,這繡花都精致得緊。”
精致?
沒錯,就是這個詞。
無論是步搖,項鏈,發髻,袖口的繡花,還是被這些奢華的東西包裹起來的自己,都非常精致。
精致得就像是一個,即將被送出去的禮物。
蘇尋錦手心裏沁出了汗。
蘇洛雪送來了這麼多東西,甚至還親自派宮裏的嬤嬤來接她過去。這一切都讓她感到不寒而栗。
那張巨大的陷阱就在麵前,而她明知這一點,卻還在一步一步地朝著那個方向走過去。
東宮。
蘇尋錦到的時候,蘇洛雪正在自己的殿裏更衣,因此身上除了一件中衣,別無他物,連平日裏總是一絲不苟地盤起的頭發都是披散在肩上的。
於是蘇尋錦一眼就看到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姐姐你有身孕啦?”蘇尋錦感到十分驚奇。
蘇洛雪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一旁的碧桃連忙走上來:“四小姐小聲些,這事可別讓旁人知道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