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铖不是對你挺好的嘛,你就這麼想弄死他?”柳煜影將藥方折在手中,挑眉問道。
他對醫術草藥所知不多,卻也看得懂這張藥方上麵的幾味藥湊在一起,是為劇毒。雖然柳煜影相信蘇尋錦不會對鍾離铖下毒手——尤其是在這個她不用下毒手他也必死無疑的當口,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問了這麼一句。
蘇尋錦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連你都不信我,若是這藥方拿給端王府的下人去抓,那我今天肯定得和阿铖一起死在這裏了。”
柳煜影見她一副委屈的模樣,連聲道:“是小的失言,是小的失言,惹得小娘子如此悶悶不樂。小的這就去藥鋪抓藥去,給小娘子賠罪。攖”
蘇尋錦翻了個白眼:“趕緊去吧,回來我還得煎藥。”
“得令!”柳煜影高呼一聲,紅色的身影便出府去了償。
送走柳煜影,蘇尋錦站在臥房門口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天已經亮起來了。
也不知道家裏的人有沒有發現她不見了,又會不會擔心。不過蘇尋錦並不擔心自己在端王府的事情會被發現——畢竟,送她過來的人,是清羽。清羽的實力她很清楚,不會出差錯的。
蘇尋錦正想著的時候,清羽便已經拿著她要的香回來了。
蘇尋錦接過小包裹,對清羽叮囑道:“我讓柳煜影去抓藥了。等他回來之後,你讓他按照藥方上的順序將藥材放進水中,中間有空白的表示過一盞茶再放。”
清羽點頭,表示自己已經記下,又問:“那你呢?你要去哪兒?”
“不去哪兒。”蘇尋錦擺擺手,“我要去睡一會兒。等藥煎好了以後再叫我起來。”
清羽鬆了一口氣,便找了個下人在鍾離铖臥房的外室搭了張小鋪子,讓蘇尋錦先湊合著睡了。
中書令府。
雖然是早晨,本該生氣勃勃的時刻,可這偌大的宅子裏卻是鴉雀無聲。
秋夕跪在正廳裏,哭得稀裏嘩啦:“老爺,我真的不知道四小姐去哪兒了,她也沒有告訴我……”
蘇右祺冷哼一聲,看向了坐在一旁的杜清盤。
杜清盤居高臨下地看著秋夕,不屑道:“作為一個貼身侍女,不得主人信任,連主人的行蹤也掌握不了。主人出了事情,也不能替主人解決。作為一個下人,你連自家小姐近期的情況都報不出來,實在是廢物一個。”
秋夕的身子抖了抖。
蘇洛原見情況膠著,想要開口說些什麼,替蘇尋錦辯解,卻被杜氏一把抓住了手腕。
被哥哥親眼看見半夜三更的和一個男人進了端王府,蘇尋錦這次可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不要說她的名聲還能不能保住。和端王府的人呆在一起,老爺這次發起怒來如何究竟要如何罰她,還說不定呢。杜氏麵上神情沉重,心中卻是冷笑不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蘇右祺仍然坐在主位上,一動不動。
杜氏有些坐不住了,開口央求道:“老爺,妾身還沒有用過早膳,實在是餓得厲害,加上又在這裏坐了這麼久,有些頭昏眼花的。若是老爺允許,妾身想先告退,先退下,與哥哥一起用過了早膳,再來陪老爺一起等,可好?”
杜清盤也道:“這蘇四小姐一人惹出來的事情,何必牽連著這麼多人一起受罪。按我說,那什麼陰錦閣裏麵的下人,各打五十大板,扔到柴房裏去,餓上個十天八天的。其他的人呢,該幹嘛幹嘛。這不就結了嗎?”
蘇右祺皺著眉頭看了在自家哥哥麵前裝的楚楚可憐的杜氏,轉頭又看看杜清盤,搖了搖頭。
“也罷也罷,你們去吧。我還要在這裏等那不肖的丫頭片子回來。”
“爹,此事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何必如此當真?錦兒向來十分聽話,又如何會做出如此有違婦道的事情來。您一手教出來的女兒,自己也信不過麼?”蘇洛原終究是忍不住了,站起來道。
蘇右祺隻是頗為滄桑地看了他一眼,說了一句:“好不容易輪休,去陪你娘用早膳,然後好好休息吧。”
蘇洛原聞言,真是徹底被噎住了。
這算是什麼回答?
“還不快去?”蘇右祺皺著眉頭,拔高了聲調。
“是。”蘇洛原心中暗暗地歎了一口氣,去花廳了。
於是正廳中隻留下一個蘇右祺和一個白氏,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相對無言。
“小娘子這是要做法事,跳大神麼?”柳煜影拎著一桶開水從外邊走進臥室,卻見裏麵煙氣繚繞,十分神秘。
蘇尋錦醒來之後,便先在房中焚了些香。那究竟是什麼功效的香,清羽也不清楚。但是他確實覺得那味道很不錯,便湊上去多聞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