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進入了冬季,車裏燃了暖爐,而車廂裏也鋪滿了厚重柔軟的絨毯,說不出名字的淡淡香氣充斥在空氣中,讓人嗅著有些昏昏欲睡。
“走吧。”沈夜的視線從手中的古卷上轉移,對著外麵道了句。
“就我們兩個嗎?”江九衣驚訝。
“不可以嗎?”他反問。
被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盯著,江九衣隻覺得無聊,心裏煩亂的不是個滋味,幹脆別過頭去不去搭理他。
“坐到我身邊會死嗎?”他又問,聲音裏隱含怒氣,像是威嚴受到了挑撥。
江九衣抬頭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問出這樣的話基本上除了乖乖的坐到他的身邊,就沒有其他回旋的餘地。
她坐了過去,雖然有暖爐烤著,但她的身上還是帶著一絲涼意,讓沈夜微微蹙起了眉頭。
啪的一聲輕響,古卷被丟在了桌子上,而江九衣的一雙手也毫無征兆的被沈夜溫熱的大手包住,沒等她厭煩的想要掙開,身邊的人已經強勢的將她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懷中。
很溫暖,久違的感覺,像是她小時候在雪地裏爬了幾天幾夜後突然睡在別人家的熱炕頭上的感覺,很舒服很想睡……
何必虐待自己?江九衣輕輕的勾了勾嘴角,頗順從的靠在沈夜的懷中汲取著他的溫度。而腦海中也自然而然的想起在雪國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還很小,瘦弱的像根小蘿卜頭,可是那時的她已經會用一把跟自己胳膊差不多長的短刀殺人了。
或許是人的天性與本能,對於小孩子,大人們總是輕視不屑,提不起戒心的。
那天她接到的任務是刺殺一個縣令,她打扮成小乞丐的模樣,大雪天裏穿著破爛單薄的衣裳跪在冰冷的雪窩裏,等待那個縣令的經過。
她選的地段很好,地上結了薄薄的冰,然後她目光譏諷的看著兩個黑壯的男人扛著一頂顫顫巍巍的破敗轎子越走越近。
那是她的目標。
街頭的小乞丐實在太多,所以那兩個抬轎子的根本沒有注意到小小的江九衣,以至於空氣中銀光一閃,他們的膝蓋受到針刺一般尖銳的疼痛,同時因為地滑趔趄掀翻轎子的同時,他們還是沒有意識到危險發生在什麼地方。
兩個轎夫砰然摔倒,很快便引起了路人的圍觀,而那頂突兀摔下,幾乎被顛散的轎子裏則發出了猛烈的咳嗽聲。轎簾動了動,裏麵的人似乎想要出來查看。
而這個時候的江九衣則緩慢的站起僵硬的身體,淡然的表情,眼睛裏不羈的笑意哪還有一分孩子的模樣。
轎子裏一個花甲老頭顫巍巍的走了出來,一臉肅穆的看著地上兩個抱腿哀嚎的轎夫:“怎麼回事兒!”
他話還沒有問完,目光便定在了江九衣這個太不正常的孩子身上,不得不說,他這個歲數竟然會對一個孩子的眼神產生害怕的情緒。
他自然而然的提起了戒備之心:“小娃子,可是你故意攔路伸冤,難道不知道這種事情要去公堂上狀告嗎!”
江九衣不搭理他,隻是用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盯著老頭,一步步走進,然後用不大的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溫柔的說了句:“我隻是來送你上路的。”
已經進入了冬季,車裏燃了暖爐,而車廂裏也鋪滿了厚重柔軟的絨毯,說不出名字的淡淡香氣充斥在空氣中,讓人嗅著有些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