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特別篇--(2 / 3)

“我們的預算現在還夠用……夫人……”也許是害怕被夫人暗諷,這位商人連忙說。

1854年和1856年,法國駐埃及領事斐迪南·德·雷賽布(ferdinandmariedelesseps,1805-1894)子爵獲得了奧斯曼帝國埃及總督帕夏塞伊德(saidpasha)特許。帕夏授權雷賽布成立公司,並按照澳大利亞工程師grelli製定的計劃建造向所有國家船隻開放的海運運河。通過對有關土地的租賃,公司可從運河通航起主持營運99年。

而公司苦於資金不足,這時候大銀行家蘿拉-德-特雷維爾公爵夫人伸出了援手,向這位爵爺提供了巨額資金,也隨之成為了運河公司的大股東。

“行了,跟我不必來這一套!”公爵夫人微微蹙眉。“我既然已經開始注資,那麼這就是深思熟慮的結果,就算工程超支我也在所不惜,一億不夠就兩億,兩億不夠就五億,哪怕用金子堆我也要把它堆出來。所以你不用怕超支會嚇到我,隻要你們用心做事,金錢之河就在你們背後流淌。當然……你們要是私下裏有什麼盤算,那我恐怕這條喝酒就能將你們吞噬……”

這位商人的額頭上出現了一些冷汗,他知道公爵夫人這是真正的威脅——公爵夫人在公司當中安排了不少眼線,任何資金的奇怪流動都會第一時間上報給她,如果自己真的膽敢做什麼小動作的話,那麼……恐怕自己早就成了蘇伊士地下的沉渣了吧。

“夫人,請您放心,能夠參與到這樣偉大的工程當中,是我畢生的榮幸,再說了,您也給了我這麼多報酬,我再也沒有別的要求了……”他連忙跟公爵夫人表達忠心,“不過,我們現在也麵對著一些難題——當地的施工條件有些惡劣,埃及當地的勞工受病疫所侵襲,缺乏足夠的藥物,而且勞動強度也讓他們無暇療治……所以醫療方麵……”

“打通這條運河,這是父親的遺願,也是我們一家在地球上刻上印記的偉業,所以我必須完成它,至於旁人,那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他們要死就去死吧,我沒有義務再花錢救治他們。”公爵夫人突然打斷了他的話,“有些人既然活得像一隻蒼蠅,那麼就應該像蒼蠅一樣死掉,不配得到更好的結果。”

“好的,我明白了夫人。”對方馬上明白了公爵夫人的意思。

“好了,你回去埃及吧,在現場督工比在歐洲好。”公爵夫人揮了揮手,然後撫弄了一下自己女兒的頭發,輕輕地將她放到了地毯上。

“好好看著,以後這一切就該你來做了。”她十分認真地對女兒說。“你必須證明你配得上做我女兒。”

而女兒懵懂而恭敬地跟她點了點頭,然後向母親露出了一個純真的笑容。“媽媽!”

這個笑容十分明媚,也第一次使得這個孩子變得像個活物。

看著女兒的笑容,蘿拉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是她馬上別開了臉去。

“哼。”她轉身向自己的臥室走去。

“夫人。”一走到臥室的門口,一直守候在那裏的使女就迎了上來。

“她就在裏麵嗎?”蘿拉平靜地問。

“對,就在那裏。”使女連忙點頭,“她挺機靈的,可費了我們不少功夫,還好……”

“開門!”蘿拉馬上下令。

“是!”使女應了一聲,然後略微又有些遲疑地看著夫人,仿佛想要說什麼。

“先生那裏你不用擔心,一切由我來負責。”蘿拉扇子往前輕輕一動。

“是!”

門馬上被打開了,蘿拉慢慢地走了進去。

這間臥室原本就是夫人出嫁前的閨房,陳設十分奢華,而在夫婦兩人結婚之後,這裏又經過了一番改造,耗費了大量金錢。最醒目的,自然是對麵牆壁正中央的大床了,在寶蓋之下,一串串珍珠鏈垂蔓下來,讓床中的一切顯得十分模糊迷離。

不過現在,最醒目的倒不是床了,而是半躺在房間中央的那個女子。

她被五花大綁著,看著進來的蘿拉,既驚駭,又痛恨,身體微微抽動,但是卻移動不了半分,顯得十分狼狽。

“哦,真是可憐啊。”蘿拉毫無表情地看著對方,然後向她走了過去,“德-萊奧朗女士,我們好久不見。”

在蘿拉略帶譏諷的態度之下,瑪麗顯得有些尷尬,更加屈辱。

“如果……如果您正正當當地邀請的話,我會欣然來見您的,何必……何必這樣?”她勉強自己壓下心頭的恐懼,然後說。

“可是我不認為您有資格受到我正正當當的邀請啊?”一邊說,蘿拉一邊走到了她的麵前。

這倒是實話,蘿拉對社交活動並不熱衷,更加眼高於頂,在和公爵結婚之後,極少舉辦私人宴會。

“……那您也沒有必要這樣……這樣對待我。”當蘿拉走到了瑪麗麵前之後,那種舊日的恐懼感再度讓她渾身戰栗。

“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對待您呢?”蘿拉停下了腳步,然後俯視著這個被綁在地上的女人,“我比您強,強了百倍,那麼想要如何對待您,不是可以隨我喜歡嗎?有什麼法律能禁止我呢,麻煩您說說看?”

“……您……”如此毫不客氣的話,讓瑪麗一時氣結,她也知道,這位夫人不是那麼容易溝通的存在。

更何況……更何況自己還和她的丈夫有私情。

說真的,她真沒有想到蘿拉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之前她不是應該知道的嗎?而且說到底,她真的會因為丈夫而吃醋嗎?

種種問題盤桓在心頭,讓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您一定很奇怪吧,我居然會這麼做——不過您也不用擔心,我並不是因為吃醋而請您過來的。”蘿拉微微冷笑了起來,“倒不如說,您充當我們的玩物,反而是正合身份呢!”

如此可怕的羞辱,讓瑪麗一時漲紅了臉。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現在我們都是母親了吧?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真是吃了一驚,沒想到您居然要做到這個地步來……”蘿拉以毫無波動的眼神看著對方,“這到底是出於熱愛呢?還是出於嫉恨呢?抑或是兩者都是?”

“出於憐憫,夫人。”仿佛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瑪麗突然說,“先生太可憐了,您既不讓他感受到婚姻的快樂,也沒有讓他感受到父親的快樂,他需要一些別的安慰?”

“是嗎,也許對吧,我不是一個好妻子,也許也不是一個好媽媽。”蘿拉平靜地看著瑟縮著的瑪麗,隻有眼中所蘊藏的寒意,才能讓感受到她可怕的威力,“我曾想過要做一個好媽媽,對孩子溫柔和氣,像一個真正的母親那樣——但是見鬼,那是我這一生當中過得最難受的兩個小時。沒錯,我為了麗安娜,曾經有兩個小時試圖過得不像自己,但是我放棄了……我放棄了,您知道為什麼嗎?”

雖然其實一點都不想和夫人搭話,但是瑪麗一心想要拖時間,等待自己的救星到來,所以隻好裝作十分感興趣的樣子。

“為……為什麼……?”她顫抖著問。

“因為我做不到像那些無知的女人一樣,時時刻刻露出傻笑,包容她孩子的一切蠢行,然後將一些蠢話告訴孩子!”蘿拉拿起自己的折扇,然後重重地在瑪麗的鎖骨上一拍。

“啊!”瑪麗的不由得慘叫了一聲,鎖骨和胸前細膩的白色肌膚上出現了一道紅斑,看上去觸目驚心。就連旁邊的使女們也有些心裏發寒,但是誰也不敢做聲來阻止夫人。

平心而論,蘿拉的力氣並不大,這樣打得雖然疼但也不至於傷筋動骨,不過瑪麗一直都十分注重保養,肌膚十分柔嫩,再加上在眾目睽睽之下挨打的屈辱,所以這種疼痛格外令人刺骨。

然而這聲慘叫並沒有激起蘿拉任何的憐憫,她隻是平靜地看著瑪麗,好像剛才的暴行不是她親手所為的一樣。

“很簡單,世上的母親們,因為可憐的母愛與天真的妄想,往往以為自己的孩子出類拔萃,隻需要自己用諄諄善誘的引導就能讓他超乎於眾人。這種可憐的妄想固然能夠讓她和孩子開心,但是隻會將孩子帶入歧途,而她們卻自以為這是偉大的愛!真是可笑……難道她們真的覺得自己配擁有天才作為孩子嗎?身為蟲子卻不知道自省,用廉價而又泛濫的寬容來磨滅孩子的意誌,將蟲子宿命一代代延續下去,可憐……真是可憐……”蘿拉微微低下頭來,湊到了瑪麗的麵前,俯視著這個可憐的女子,“想必你也是這樣,用你泛濫到可笑的母愛來和你的孩子相處的吧?真是可憐……明明他身上有特雷維爾的血,卻不得不被你溺死在碌碌無為的泥淖當中……”

“你……你想對我的孩子怎麼樣?他……他沒有得罪你吧?!”

瑪麗的臉色變得驟然蒼白了起來,對一個母親來說,攻擊她自己她還可以忍受,攻擊她的孩子就實在讓她沒有辦法忍耐了。“蘿拉,你要是敢對我的孩子動手,我絕對饒不過你?”

“哦,饒不過我?你打算怎麼饒不過我呢?說來聽聽吧,我還真有些好奇呢……”蘿拉又笑了起來,“身陷囹圄還不自知,明明無力卻還又有這麼高的心氣,你還是和當年一樣呢!”

一說到當年,她又拿起扇子來,然後再度往瑪麗的肩膀重重一揮,又是啪的一聲,帶出了慘叫和一條紅斑。

“哈,自己無力卻又嫉妒滿滿,一心想要看別人的笑話,多可悲的人啊……你一定很高興吧?一直暗中挑逗我們和瑪蒂爾達她們吵架,還自以為得計,別人看不出來!真是笑話,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我隻是根本不想理會你,順便看她們不順眼所以幹脆教訓她們而已!不過……今天順便就給你來個清算好了,誰叫我們幹這行的最喜歡錙銖必較呢?哦,我們出身這麼低,居然同您這樣的大小姐同處一個地方,還真是對不起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