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不是個合格的爸爸,沒有時間照顧她,成長的路上,不但沒有陪伴她,還讓她失散了兩次。第一次,他們父女分開了兩年;第二次,他們又分開了三年。
整整八年!
人生能有幾個八年?
她恨他,是應該的;她叛逆,也是他造成的。所以,這一切,其實不怪她,一切都是他的錯。
他眼睛發紅,喉嚨發緊,對她說,“小夏,爸爸真的知道錯了,爸爸不求你原諒,隻是希望能夠彌補你。”
“不用了,我已經長大了,不需要你了。”聲音平淡的,就像是跟一個陌生人說話。
盛世名終於體會到了,“殺人不用刀,誅心就好”這句話的感受了。
他一方麵覺得自己很難受,另一方麵又覺得是自作自受。
三歲,小夏失去媽媽很難過,他卻沒有好好陪她,把她交給了家裏的保姆,後來又將她交給了白霜;四歲,她離家出走,他氣得不想去找她,可冷靜下來去找的時候,人已經找不到了;九歲,她被找回來了,但他每個月至少有二十天是要出差的,沒時間陪伴她。工作辛苦,加上舟車勞頓,回到家她一聲不哼,而白霜又受了委屈,他就會去說她、指責她,久而久之,他們之間就愈發的疏離了。
“那......湯記得喝,如果冷了,就讓她們給你熱一熱。”
盛世名走了,白霜無聲地看著七月,帶著打量跟深究,七月無懼她,反而迎著她的視線,目光淩厲。
白霜被她那殺氣的眼神,看得呼吸一頓,立馬邁腿,也走了。
她走後,七月冷冷地收回了目光,轉而定在了那碗鴿子湯上,視線模糊。
在她的記憶裏,隻有媽媽在世的時候,他才會下廚做飯,可媽媽去世後,他連家都極少回了。
她抬起手,想去端湯,但一想到他為了白霜打過了她多少次,她的手就縮了回去,然後扭頭不看它。
“什麼?都沒找到?”白霜聽著傭人說的,眉頭緊蹙。
“是的,我們裏裏外外都搜查過了,沒有任何發現。”
難道真的事楊醫生診斷錯誤了?那個庸醫,遲早開了他!
白霜陰沉著一張臉,“行了,我知道了,你們出去!”
等傭人出去後,白霜看著這標準裝修的次臥,臉更黑了,總感覺這裏哪哪都不舒服,連呼吸都難受。
盛夏那個死丫頭,絕不能留,留下來就是顆定時炸彈!
她必須死!必須!
淩晨。
七月還在睡夢中,一扇窗就被人給撬開了,緊接著,一道頎長清冷的身影竄了進來。
看到她,那人微微鬆了口氣,可一走近,他的呼吸卻凝住了。
她臉色蒼白,滿頭大汗,汗水浸濕了她的長發,發白的唇,一直在痛苦地低吟著。
他拉開了她身上的被子,隻見純白的紗布上,有血印。
目光一震,他慢慢地俯下身子,在她耳邊喊她,“七月、七月。”
她像是沒有聽到,嘴裏還在不停地囈語。
他連忙打開旁邊的急救箱,拿出剪刀,剪開她身上的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