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終於可以與他再次相見,
可沒想到這居然也是個噩夢的開端。
天道以她殺戮太多為由,罰她三世不得所愛。
沐顏記得,自己曾問過天道,何謂殺戮太多。
是不是每一個曾經上過戰場的人,最後都會落此下場。
天道卻言,她殺了太多手無寸鐵的百姓。
沐顏聽到天道那樣的答案之後,隻想仰天長笑。
那些人各個手染了陸瑾深的血,又怎麼能算得上是無辜?
愚昧,難道就可以成為他們行凶的借口?
隻可惜,天道根本不聽她的辯解。
甚至為了中途不生變故,
又特意使得每一世的她,在降生後最初的十八年裏都隻是她本身分裂出去的一縷殘魄,
並且這一魄還會在天道的控製下各種花樣作死,
目的就是要讓她與陸瑾深越走越遠。
直到她那一世的身體年滿十八,
才會讓她完完整整地變回自己,
沒有前麵十八年的任何記憶,卻要收拾這十八年留下的所有爛攤子,
沐顏真的是有苦說不出。
好在連著三世,她都相當的短命,
世世都沒能活過二十一歲。
以至於三世相加,她的苦比歲月也才短短不過十年而已。
一世的回憶猶如紀錄片一般清晰地在她腦中一幀幀地重現。
到最後,夢中隻剩下了陸瑾深越來越遠的背影,
任憑沐顏在身後怎麼喊,他都沒有回頭。
心中的絕望越來越深,沐顏陡然從睡夢中驚醒,
這才發現,室內二十六度的恒溫暖氣裏,
她竟還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偏過頭去看了眼床頭櫃上的夜光小鬧鍾,
注意到這會兒才淩晨兩點多,
但想起剛剛那個畫麵清晰到幾乎是讓她重溫了一次過去的夢境,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了。
光著腳踩到房間柔軟的地毯上,沐顏走到窗邊,
看著外麵清亮的月亮,一時間還有些怔怔地出神。
這個月亮好像和她當年在將軍府看見的月亮也沒什麼不同。
那麼多年過去了,世間滄海桑田,
那一輪清輝倒是從未變過。
恍惚間又憶起當年梨花樹下,月光清華,
陸瑾深對著她笑出了珍藏在她記憶最深處的繾綣溫柔。
她還記得他說過,最愛她幹淨的笑容。
現在想想,大概就是那一句話支撐著她走到現在,
一路艱辛,卻從未放棄過自己想要堅守的本心。
即便是染上了一身的疲憊,
也依舊能在重逢之際,燦若春花。
指尖輕輕的在有著一層薄霧的窗玻璃上寫下了陸瑾深三個字,
沐顏看著那個名字發了會兒呆,
直到因為室內外的溫差,那個名字再次糊成一團,
她才緩緩轉過身,拿起一旁桌麵上的手機。
原本隻是想看看現在的一些實事,
不至於明天去了學校人家說什麼她都不知道。
但當她真正用指紋解了鎖後,
目光卻是被兩個多小時前接到的銀行消費信息吸引了所有的心神——
兩個小時前,淩晨十二點,
這個時間,有人刷了她的卡???
眸光落到腳邊某隻睡得四仰八叉的胖橘身上,
沐顏緩緩坐到地毯上,
抬手,
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