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太想再見我。”蘇怡把弄著手裏的桂圓,圓圓的果子在她白皙的掌心滾來滾去,就像她此刻不知所從的心情,“我就想著,既然不願意見我,他不能走,我就走吧!”

“你……何必呢?”

“其實我也是想給我自己一個機會。”

黃靜梅心疼又傷感地望著蘇怡,欲言又止。

寬慰地看了眼黃奶奶,蘇怡抿唇笑了笑,像是在說沒關係。

“從那件事後,我就特別怕,特別怕他再因為我出什麼意外或者受什麼傷害。就連現在惹得他生氣了憤怒了不開心了,我都覺得很愧疚。不該是這個樣子的,既然新生了,就不能重蹈覆轍。而且——”喉嚨莫名有點堵,蘇怡借剝殼的動作緩了緩,低頭將桂圓肉含入口中,苦味與甜味蔓延味蕾,蘇怡醞釀好情緒,才抬眸望向一直都認真凝望著她的黃靜梅,笑道,“我本來是個很珍惜生命和生活的人,或許我該再給自己一次機會,他們忘了,我沒忘,這是負擔,也算是禮物吧!”

“你能這麼想,很好。”黃靜梅沉默半晌,放棄了原先勸慰阻止的話。

“嗯,我也覺得挺好。”將桂圓殼丟進垃圾桶,蘇怡又從茶幾上拿了幾顆開心果,仿若沒事地剝著殼,她慢慢吃著,又剝了幾顆堅果遞給黃靜梅,笑得很甜,“您嚐嚐?挺香的。”

看著蘇怡臉上的笑容,黃靜梅努力擠出一絲笑,把開心果接了過來。

活到她這把年紀,什麼東西都看得透了。就算老了記憶力差了,但她對情感的敏銳性並沒有降低。

小姑娘明明不高興,何必強顏歡笑?明明舍不得,但又不得不努力豁達,這讓黃靜梅看著心窩疼得厲害。她確實不清楚他們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可要是別的原因就算了,但以目前的形勢看,好像是那個男人和所有人都不記得那些事了,這……

多不值當啊!

為什麼不告訴他?

黃靜梅看了眼仍在不停吃著零食好像若無其事的蘇怡,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畢竟她也說了,就是怕對方因為她再出什麼意外。

哎,年輕人總這樣,瞻前顧後。盡管考慮的事情有時候並不是沒有道理,但有的人錯過就是錯過了,遺憾是一輩子的。

在黃奶奶家吃了中飯,蘇怡留了會便提出告辭。

回家的地鐵上,蘇怡數次拿出手機,終於試探性地撥通李英楠的電話。

這都幾年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換手機號碼。

當鈴聲響起的刹那,蘇怡嘴角微微彎起。

很久,那邊傳來一聲憊懶迷糊、不耐的嗓音:“誰啊你?”

“我。”

“您又是哪個您啊?”李英楠嗓音陰陽怪氣的。

蘇怡聽出他應該是還沒睡醒,估計正在氣頭上:“大少爺,現在都幾點了?您還沒起?上次不是約好今晚去賭鏢嗎?”

“唔,早著呢!”李英楠咕噥了聲,慢吞吞似在回憶,“等、等等,我怎麼不太記得有這一回事兒?”

“您想放我鴿子就直說,別找這種借口,行吧,那……”

“誰跟你說不去了?”電話裏頓時傳出一聲暴躁的怒吼,“去去去,還是常去的那家俱樂部?”

蘇怡和李英楠定好具體地方具體時間,順利地掛斷電話。

把手機丟進包裏,蘇怡好笑地搖搖頭。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指望李英楠改掉那一激就上鉤的毛病看來是很難了。

好在他家家底夠雄厚,否則這麼傻,可怎麼辦喲?

回家把帶不走的還能用的衣物布料等打包捐贈,蘇怡補了會覺,等到傍晚,提前出門。

如約抵達約好的俱樂部,蘇怡等了半個小時才等到李英楠。

大冬天的,他穿得並不多,給人的感覺和幾年前分毫不差。

蘇怡坐在邊側吧台,看他在入口左右四顧,逐漸流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斑斕的彩光打在他臉上,平添了幾分瀟灑不羈的味道。

蘇怡拿著聽啤酒,特地繞到他視線盲點,用手指點了點肩膀:“嘿!”

俱樂部嘈雜喧嚷,蘇怡的聲音不是很大,卻還是把李英楠嚇了一跳。

“我去。”原本還想啐罵發作一痛的李英楠扭頭,當看到站在他麵前的是個模樣清秀穿著保守的美女,瞬間便收回那些還未說出口的話。挑著眉梢望著蘇怡,李英楠又往四處瞥了幾眼,“你約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