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她對這裏確實非常熟悉。

目送她身影倉皇逃離,簡仲欽收回嘴角笑意,麵色諱莫如深。

他怎會忘記這點?接連數次,她都令他震驚又詫異,好像她對這個屬於他與星辰的家了如指掌,什麼東西放在什麼位置,她更是清清楚楚。

對蘇怡的到來,簡星辰早就翹首以待。

是以聽到動靜,他連忙飛奔出書房,差點與廊道上的蘇怡撞個正著。

兩人笑鬧了一番,便手牽著手走進書房。

星辰很聰明,在同齡的孩子裏麵,算智商極高的。

普通課業根本難不住他,但他到底年紀小,還是有蘇怡的用武之地的。

從七點到九點,除卻適當的休息,蘇怡認真帶著星辰學習,中途陳姨還給他們專門切了盤水果送來。

“好了,今天的課程結束了。晚上好好休息,做個好夢。”蘇怡合上課本,心情好,朝笑得乖巧的星辰道,“我們明天見。”

“嗯嗯蘇老師明天見!”

實在是太歡喜聰明又懂事的星辰,蘇怡沒忍住,俯身親了親他額頭,眉眼俱是笑意:“明天見。”

被親得有些發懵,簡星辰羞澀地跟在蘇怡身後,堅持要送她下樓。

簡仲欽就在隔壁處理公務,蘇怡和星辰還沒下樓,隔壁房門就被打開,穿著毛衣的簡仲欽手裏拎著件外衣,追上他們道:“蘇老師,我送你。”

簡星辰歪著腦袋好笑地調侃:“爸爸你耳朵好靈啊!”

簡仲欽挑了下眉梢。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蘇怡臉頰生出些燙意,又自己給自己潑了盆冷水,將心底那些不由自主生出的旖念都熄滅。

她不該再癡心妄想。

簡仲欽是不知道後果,而她,卻是明明白白。

“謝謝簡先生。”蘇怡知道簡仲欽的堅持,便沒有浪費口舌推拒,她應該想想別的辦法,從側麵婉拒。

但又能想出什麼有效又好用的方法呢?

回程路上蘇怡思考得很認真,就連到了公寓都沒發覺。直到車倏地停下,她迷茫地望向窗外,才發現已經到了她家。

慌忙解開安全帶,蘇怡道:“謝謝簡先生送我,麻煩你了,路上小心。”

“蘇老師,你就這麼害怕與我相處?”

“嗯?”倉促離去的蘇怡止步,猶豫地扭回頭,望向車內的簡仲欽,解釋道,“你誤會了,我沒有這個意思。”

扯唇笑笑,簡仲欽定定望著她,也不戳破,卻突然轉移話題道:“上次的那位奶奶後來找你了嗎?”

黃奶奶?蘇怡一下子就緊張起來,頗有些如臨大敵的樣子,活像隻戒備的小刺蝟:“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隻是問問。”簡仲欽眸中深意漸濃,“蘇老師好好歇息,我明晚再來接你。”

語罷,驅車離去。

魂不守舍心不在焉地上樓回屋,蘇怡有股不好的預感。

不行,她必須得打消簡仲欽對她的在意,隻要他斷了念想,大抵也不會再對與她有關的事情感興趣。

怎麼才能斷呢?

如果不能從他身上下手,就該從自身這邊下手。

假若……蘇怡心裏生出個主意,假若她有了男朋友,簡仲欽就能知難而退了吧?他這般自傲的心,肯定做不出毀人姻緣的事情。

方法是有了,可到哪兒找個對象?

蘇怡又泛起了愁,腦中第一個竟想到了素來愛好做媒的小劉老師劉杏。

不行。

相親是實實在在的事,她怎可再利用無辜的別人來開這種玩笑?

真的男朋友不成,恐怕隻能找個假的來演戲了。

在客廳踱來踱去,蘇怡腦中靈光一閃,很不地道的想到了就住在隔壁的孔麟。

孔麟老師雖然比她小個幾歲,但姐弟戀在現在也不算多驚世駭俗的事,他們彼此相識,總好過陌生人。

拜托別人做這樣的事,蘇怡也窘迫,難以開口。

可她真是怕了,與其重複上一個世界的惡果,不如狠下心腸。

簡仲欽和星辰好好的,比什麼都重要。

定了定神,蘇怡做好心理建設,難堪地敲響孔麟的房門。

小學老師算是比較清閑的工作,周末和晚上都不會加班。

孔麟很快開了門,衝蘇怡笑道:“蘇老師,不對,現在好像不適合叫蘇老師了。”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

“沒事,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蘇怡清咳一聲,望著孔麟年輕富有朝氣的臉龐,愈加難以啟齒。她與孔麟的關係其實也就是普通同事,因為他是新來老師,蘇怡之前在一些瑣事上給過他幫助,但這也算不上什麼恩惠。

孔麟看出她神色不對:“蘇老師,你有話對我說?”

“嗯。”

“進來坐會兒。”孔麟笑著露出八顆牙,很爽朗,“我給你倒杯水。”

蘇怡略拘束地進屋,坐到客廳沙發。

“抱歉,我剛在打電動,客廳堆得亂七八糟的來不及撤。”孔麟一邊倒水,一邊不好意思的解釋。

看了眼堆積在客廳的遊戲設備,蘇怡彎彎唇,雙手接過他遞來的水:“謝謝。”

“蘇老師找我什麼事?我看你臉色有點不太好。”

捧著溫熱的水杯,蘇怡訕訕笑了下,緊張地抿了下唇。

孔麟挑眉:“不好說?蘇老師你別客氣,你之前幫過我不少,若是我能幫到你的事,你盡管提。”

“其實這件事……”蘇怡攥緊水杯,尷尬地抬眸看他,“我還真特別不好意思,但我一時之間想不到更多的人。在這座城市我沒幾個朋友,關係不錯的都是學校裏的老師,還大多是女性,所以……”

“所以?”孔麟眸含鼓勵。

“所以孔老師,我知道這件事非常過分,你可以拒絕我。”蘇怡猛地鼓足勇氣,一口氣把請求道出,“你可不可以假裝我的男朋友?時間不會很長,也不會耽誤你多少時間,更加不會對你有任何過分的要求?”

孔麟怔了幾秒:“過分的要求?”

“是啊!”蘇怡都快沒辦法繼續下去,但還是硬撐著道,“譬如說一些親昵的舉動,這些都不需要,唯一勞煩你的是接送我幾趟。我新工作是輔助一個小男孩的功課,每天晚上七點到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