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寒也並不在意戚樂的辦公室是怎麼裝修的。
她的目光停在了她辦公桌上的招財球上。
大部分行商的人家都會在公司裏或是辦公室擺上一個旺財聚氣的風水球。戚樂的辦公室也不意外。她的這顆風水球還尤其精致貴重,球身是一顆純黑的瑪瑙玉打磨而成,球下的水柱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竟然將其上的風水球支撐的渾然天成。
戚樂見陳寒的視線盯著那處風水球,眉梢不由皺了皺,開口問:“這擺件有什麼問題嗎?”
趙明聞言也興致勃勃的看了過來,插口道:“是不是這球的位置不對,這個我也聽人說過的,說是不能擺在沙發後麵,因為水性無常,會無靠山。唉戚樂你這個擺在了沙發旁邊,是不是不行的啊。”
戚樂倒沒什麼所謂:“要是地方不對,我換一下。”
說罷她便起身,打算挪一挪位置。
趙明順便對陳寒道:“我說的對嗎?是不是風水錯啦?”
陳寒老實道:“說實話,我連水性無常都聽不懂。風水我也就隻會看個凶吉。”陳寒回憶了一下瘋道士騙錢時的那一套,用手指點了點風水球:“看出黑氣就是凶,金光彩光都是吉。”
趙明:“……”
趙明不死心,他問:“那,那選穴定脈,布風水局?”
陳寒:“不會。”
趙明:“……那你剛才還說你懂!”
陳寒瞧著戚樂搬動風水球的背影,對趙明淡聲道:“風水說到底,就是趨吉避凶。我能趨吉,也能破凶,為什麼不能說自己會?”
她垂著眉眼,語氣卻不容反駁:“我雖然不懂風水球的構造,也不懂它的規矩。但我知道那顆球裏是大凶。”
她點著那顆轉著的瑪瑙球,漆黑的眼中隱有光澤:“趙明,用你的眼睛看一看,你應該能看出來。”
趙明隨著陳寒的手指靜下了心。他往戚樂手中的那顆球看去。
打磨的極為光滑的瑪瑙球在水波中勻速旋轉,白色的水花一波一波的衝洗著它的邊緣,遠遠瞧著,像是乳海內托著顆暗星。趙明瞧了一會兒沒看出半點東西,倒是看出了這顆球價值不菲做工精良,在心底給它估出了一個價位。
正待趙明轉過頭,想要一本正經地和陳寒開個玩笑時,他的眼角瞥見了一抹紅色。
趙明頓了一瞬,陳寒道:“仔細看。”
趙明回頭了頭。
假色的迷霧被陽光洗去,趙明看見了清晰無比的真相。
黑色的瑪瑙球滾著,白色的水花衝洗著它的表麵,從它的滲著血珠的表麵不斷的洗下一灘又一灘的血。紅色的水花積滿了風水盆,而瑪瑙球上的血卻還在往外溢——
血越來越多。起先是一兩滴滲出的血液,再然後是從表麵流下的絲絲,最後是內部奔湧而出的咕咕血流!
這哪裏是什麼風水球——這明明是一隻留著血淚的眼!
“趙明,趙明,趙明——!”
陳寒瞧見了趙明被魘住,她驟然起身,推開戚樂,從水柱上搬起了一手大的黑瑪瑙珠,毫不猶豫地便往地上砸去!
黑色的瑪瑙重重砸上了大理石的地麵。
瑪瑙本不是易碎的玉石,但被陳寒這麼狠狠一砸,也在接觸到大理石的瞬間四散崩裂的開來——!
戚樂被陳寒的動作一驚,眉梢間剛染上不悅,卻在瞧清了地上的殘渣後怔住。
本該是實心的風水球,被砸開後才被人發現它的中心是空的。
呈碎片的風水球散在白色的地麵上,仍然擁著其中心曾藏著的一枚小東西。
風水球的碎裂喚回了趙明的神智。
他自然也看見了讓他瞧見流血畫麵的物什。
那是一斷血紅的小指,皮膚幹涸,似是從血幹屍上掰下的一截。枯骨可怖,藏在象征著吉祥的風水球裏,通身散著不祥,人僅僅是看著,便感到毛骨悚然。
戚樂的呼吸都快停了。
這麼可怕的東西,居然就擱在她的桌上,與她日日相對,近乎一年。
趙明道:“因愛成恨唄,要不就是瘋了,祖師爺不都這麼說嘛。”
趙明對唐之棠的事情倒是不甚在意,他已經成仙,尋常人的怨氣根本對他毫無印象。他問著陳寒:“咱們看什麼啊,祖師爺喜歡看紀錄片還是動作片啊,我們看喜劇還是恐怖電影?”
陳寒還在因為轉運珠的事情有些頭疼,當下便隨便指了一部恐怖片道:“就這個了。”
趙明看了片名還有些不情不願:“這個豆瓣評分很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