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寒徑直低頭,對唐之棠道:“我過分的樣子你還沒看見。唐同學,我對你的來曆和過去都不感興趣,但這是我選的大學,是我的地盤。你就算想做什麼,至少也別挑在我眼皮下吧?”
“兔子還知道不吃窩邊草。”
唐之棠臉色煞白,她尖銳道:“你有什麼資格指摘我!你也送給李梓東西!”
陳寒簡直懶得和唐之棠說話,她最後叮囑了李梓一次,轉身便走。作為舍友她已經履行了職責,李梓聽不進去,她總不能違逆她的意願摘了手串。
更何況,她摘得了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呢?
陳寒歎了口氣,離開了宿舍。
但當她走下樓的時候,卻聽見了徐芸的叫聲。
陳寒回頭,卻見徐芸拎著個包也下了樓。陳寒有些好奇,問了句。
徐芸抓了抓頭發,對陳寒道:“唐之棠和李梓已經認定你是個瘋子裏,我勸也勸不回來,也沒辦法聽她們說的話。你剛才不也建議我跟著直覺走嗎?我感覺宿舍裏怪怪的,反正停課了……我就先回家吧。”
陳寒愣了一瞬,忍不住笑了笑:“好主意。”
徐芸睜著眼也笑了笑,她頓了會兒對陳寒道:“雖然不太信……但唐之棠是不是真得有問題。我看她哭胡詹似乎是真的傷心……但按她的性格,不會對一個追求者的意外身亡這麼傷心啊。”
徐芸困惑極了:“她不是喜歡你竹馬來著的嗎?”
陳寒:……這是不是就是野獸的直覺。
陳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徐芸的頭發,對她叮囑道:“回家去,等你回來就沒事了。”
徐芸“哦”了一聲,結果還是沒忍住道:“陳寒,你明明按出生比我還小一歲,但我真的覺得你心裏年紀比我大好多啊簡直像長輩——啊,我沒有別的意思。”
已經被誇了好多次“不像十八歲”的花季少女陳寒心裏頓時流淌過一大片青春的逝水。她沉默了會兒,對徐芸道:“一路順風。”
徐芸大概也察覺到了自己誇的不太好,連忙溜走了。
陳寒回頭看了眼宿舍,輕微的搖了搖頭,便推著自己的自行車騎回家了。
回到家後,趙明正教祖師爺打格鬥遊戲,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機屏幕按手柄。趙明將手柄按得劈裏啪啦作響,祖師爺按得文雅,但速度也一點不滿。
陳寒回了家,這兩個沉迷遊戲的男人都沒有注意到她,直到她咳嗽了一聲。在趙明的GG中,兩個人才回過了頭。
趙明有些驚訝:“怎麼這麼早,你逃課了?這不像你啊師姐。”
“沒有,學校出事了。”陳寒言簡意賅,“趙明,我知道你關係網深,S市的公安係統你熟悉嗎?”
趙明一頭霧水:“怎麼了?”
陳寒道:“學校死了個人,我懷疑是轉運珠。”
——如果戚樂真的做下了十惡不赦的事情,你會了結她嗎?
趙明沒能把話說完,他有些猶豫,也有些害怕。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求助於陳寒,對戚樂而言是好是壞了。陳寒的個性他在相處了這段時間也有所了解。
方正中庸,看起來對什麼都可以接受都可以包容,但有些觸及到她底線的事情,她絕不會去做。
就好比唐之棠,若非她害死了胡詹——恐怕陳寒的打算也就是她送一串轉運珠,她就斷一串而已。
趙明隱隱覺著,或許人命便是陳寒的底線。如果戚樂真的害死了人,即使是罪有應得,他能夠袖手旁觀嗎?
趙明說不出話,這些話他也沒有辦法對陳寒說出口。
陳寒瞥了一眼趙明都降去了五十碼的車速,輕微的歎了氣。趙明什麼都沒有說,但他這個人實在太好懂了,但看他的神情,便能猜到他在擔心什麼。
陳寒開了口:“你並不知道我的底線。”
趙明聞言愣了一瞬。
陳寒道:“我的性格確實算不上不好,但也沒有壞到對師弟的請求視而不見。”
趙明聞言張口又閉口,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陳寒冷靜地將他的腦袋推準前方,接口道:“不許哭,好好開車。”
趙明滿腔的感動便又倒了回去,他嘀咕了句“誰會哭”,卻還是規規矩矩的不再往陳寒那邊看,將注意力全部放在路況上了。
陳寒見車速穩穩上了八十,又看了看時間,那顆懸著的、憂心趙明會把這條路開上一天的心終於可以放下。她穩穩地給祖師爺發了條短信:時間來得及,回家吃飯。
過了兩秒,陳寒的耳邊響起了一聲清淡的“好”。
這聲音還帶著少年的清潤,讓陳寒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後,陳寒才意識到這時祖師爺的回答——即使會用了現代科技,祖師爺恐怕還是覺得千裏傳音更好用吧。
被千裏傳音了一個字的陳寒握著手機看了會兒,忍不住抿住了嘴角笑。
戚樂作為戚氏的唯一繼承人,在她身體好轉後,便順理成章的進入了位於S市的公司總部曆練。
三年多的時間,足夠她從基層坐回這棟大樓的頂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