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兒……”
“娘!”
七夜頓時傻了眼,急速衝了過去,抱起菊睿,撕下她的麵紗,“娘,你怎麼了?”
菊睿柔柔一笑,抬手擦掉七夜落下的淚水,“哭什麼,為娘的還死了。”
“誰,娘,是誰,我要將他碎屍萬段。”七夜雙目噴火,好似那仇人在眼前,他就能將其焚燒殆盡。
菊睿柔柔一笑,沒有言語,不是她不願意說,而是說了,等於送讓他去死,她怎麼忍心,這個孩子是他在這世間唯一的牽掛了。
“孩子,你不是問了很多次,你的父親是誰嗎?”菊睿說著,咳嗽了一聲。
七夜立刻抱起她,“現在不說這個,你先跟療傷再說。”
菊睿搖搖頭,她從萬丈雪崖爬上來,不是來續情,而是希望留下線索。
“娘自己知道自己的傷勢,娘活不過今日,你先聽我說。”
“不聽。”七夜冷喝一聲,疾步朝著屋子走去。
“七夜,你個混賬王八蛋,你有本事放開姑奶奶。”
左邊睡房裏,傳出夏晨曦殺豬般的嚎叫,菊睿頓時喜上眉梢,“曦兒在這裏?”
“嗯,她發現大師叔暴斃了,嚷著要去報仇,我怕她惹禍,所以把她困住了。”七夜說著,抱著菊睿,去了隔壁睡房,那裏是紅梅的房間。
進入後,菊睿一臉哀傷,苦笑道:“你到死都留著她的畫像,可是卻不知道,我為你誕下孩兒,也不知道自己此生還有牽掛。”
嗡的一聲,七夜感覺自己好似被定住了一般,這是什麼意思?!娘為他誕下孩子?那不是他嗎?!
“娘,你這話什麼意思?”七夜抓著菊睿,“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是的,你父親乃是天下第一神醫紅梅。”菊睿說著,淚流滿麵,“當初他替玉桑妹妹襠下了媚毒,本想一死了之,卻被我給攔下,並乘機得到了他,他知道後,很是懊惱,說自己不配愛上玉桑,所以隻此一生,不在愛任何一個人。”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麼他可是眼睜睜的看著被人殺死自己的父親,而袖手旁觀,這是多麼殘酷的事啊!
“你沒告訴他,我的存在嗎?”七夜搖著頭,他不願相信這是真的。
菊睿搖搖頭,低低的哭了起來,“我怎麼說得出口,我不想他內疚,不想他有痛苦,所以我才……”
“啊!為什麼,為什麼?”七夜瞬間崩潰,哭喊著衝了出去。
雖然隔著一個房間,夏晨曦卻聽得清清楚楚,瞬間安靜了下了。
這下四師父可是玩大了。夏晨曦心下正說著,卻見菊睿扶著門,吃力朝著她走過來。
“四師父,你別動啊。”
夏晨在看到菊睿的那一刻,驚呆了,她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是好的,而且腳還斷了一隻,是何等的毅力,讓她走到了這裏。
“曦兒,師父告訴你,殺死你大師父的人是誰。”菊睿說著,猛地撲在她床垣,“記住,去找你們世尊,不然你們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
“誰,是誰殺了大師父,我要他償命。”夏晨曦比七夜還激動,嚷著,“四師父,解開我,解開我,我要為大師父報仇雪恨。”
原來這丫頭這麼在乎紅梅,看來定是玉桑顯靈了。菊睿苦笑了,她不能說,不能害了玉桑的孩子。
緩緩滑落在床邊,嘴角溢出鮮血,她的時間不多了,她該怎麼留下信息給這些孩子。
菊睿淚水如斷線的風箏,止不住的往下落。
“四師父,你怎麼樣了?你不要嚇著曦兒。”夏晨曦蒙了,不會四師父也堅持不住了吧,該死的七夜,“混蛋七夜,你快點回來啊,快點回來,四師父不信了,嗚嗚……”
菊睿聽著夏晨曦的哭,心下溢出一絲甜蜜,這丫頭真是一個重情義的人,她不能讓她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也許冥冥中自有注定,讓時間去衝洗,她們這一代的恩怨就算了吧。算起來,南宮家也是世仇……
菊睿從懷裏拿出一塊玉佩,這是她在南宮毓身上拽下的,她要帶著這塊玉去世,不能禍害了兩個孩子。
“四師父,你回答一句話啊,四師父……”
夏晨曦歇斯底裏的吼著,可是菊睿一句話都沒說。
菊睿將玉佩含在嘴裏,薄唇微微上揚,溢出一絲甜蜜的笑容,柔柔的喊著,“紅梅,如果有來世,希望我可以早點遇上你,希望早點讓你愛上我,希望……隻希望來世,我們不要再相遇。”
話落,菊睿用力一吞。
“四師父……不要啊,不要啊!”
夏晨曦清晰的聽到那一聲咕咚……她知道,菊睿吞物自殺了!
此刻,白淳和虛空剛到了屋子裏,目的了菊睿最後煙氣。
“九兒!”白淳上前,抬手點開夏晨曦的穴道,“到底發什麼了什麼?”
“八哥……”夏晨曦瞬間崩潰,撲倒白淳的懷裏,“大師父被人殺了,四師父吞物自殺了,嗚嗚……”
他們自然知道,接到飛鴿傳書,他們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可惜還是遲了嗎?
“九兒,九兒,不要哭,乖,不要哭,人死不能複生,你要保重自己的身體。”白淳真是找不到話來安慰她,這一刻,他也是怒火衝天,能怎麼安慰她人。
“哎!沒想到小師叔癡情一輩子,到最後還是選擇了這條不歸路。”虛空說著,抱起菊睿,走出了房間。
“我們來晚了嗎?”
此刻,蘭陵和月靈也趕到了,二人落下,都齊齊歎氣一聲。
“早知道我就跟她一起來了。”月靈說著,撲倒在蘭陵的懷裏,“要是我跟著來,她就不會死了。”
“哎!就算你跟著來又能怎麼樣?”蘭陵拍著月靈的背,“先別哭了,先整理這裏吧。”
“虛空,你師父的遺體了?”
月靈問了一句,一旁的哭著的夏晨曦,望著頭,大哭道:“大師父的遺體在屋子裏,可是我還沒找到頭,該死的七夜不讓我去找。”
“哭什麼,死丫頭,哭有什麼用?”月靈怒吼一聲,瞪著夏晨曦,“當初你對付老娘的那些本事哪去了?”
“嗚嗚……”夏晨曦一肚子委屈,這一刻好似找到了發泄的,坐在床上大哭,大豪。
“你再哭,老娘把你嘴巴封起來。”月靈說著,就開始擼袖子。
“好了,好了,別哭了,我們一起找。”白淳抱著夏晨曦,連連哄著,對月靈道:“師娘,師父的死對曦兒打擊很大,你就別火上澆油了。”
月靈一聽這話,怒氣上來,瞪著白淳,就開罵,“臭小子,你百年才來雪梅穀一次,拜了師父,就被老不死的領走了,所以對你師父是一點感情都沒有是不是?”
“師娘,淳兒沒有。”白淳很是無語,難道他也要哭一下才可以嗎?
“哼!還沒有了,你看看你那表情,好似你師父該死一般。”月靈越說越來勁,完全不顧用詞。
一句該死,好似觸動了夏晨曦的神經,雙目血紅,如閃電一般衝到月靈麵前,“臭丫頭,口無遮攔,你想讓著這丫頭崩潰嗎?”
“這……”月靈頓時傻眼,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夏晨曦。
“看什麼,她暈過去了。”此刻,月無痕已經附身在夏晨曦身體上,“一個人傷心到一定的程度,就會迷失自己,所以你們最好說話注意點。”
“晚輩知道了。”月靈如泄氣的皮球,瞬間低頭不語。
蘭陵也喘了一口粗氣,沒想到這個時候她醒了。看來此刻還是少說話的好,招招手,讓在場的人去布置靈堂。
隻見附身的月無痕,一副灑脫之樣,一甩拂袖,走出了屋子。
望著白雪皚皚,附身的月無痕淡淡一笑,“月蕭然,你的仙氣怎麼消失了?”
此刻,在帝丘夏宮,南宮飛燕,猛地站起,望著雪梅穀的方向,“姐姐……”
於此同時,在雪梅穀的月無痕也露出一抹欣喜,“莫愁,你活著就好了。”
“無痕上仙,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師父是不是該死?”
此刻,在身體裏的夏晨曦,哭得稀裏嘩啦。
“這種事,本尊怎麼說好了。”月無痕一臉無奈,“人生本就如此,沒有事很麼該死不該死的,隻是到了適當的時間,人的壽命該結束了,有的結束與自然,有的結束與他人,這都是人生的因果循環,早已注定了結局。”
“那麼無痕上仙知道自己的結局嗎?”
“哈哈……”月無痕大笑了幾聲,“如果我知道,何至於這般淒慘。”
“有多淒慘?”夏晨曦嘟著小嘴,“有我淒慘嗎?”
月無痕饒有興致,“你有多淒慘,說來本尊聽聽。”
“我前世父母拿著死亡逼迫我成才,今生更是身不由己,就連第一次,也不知道跟了誰……”夏晨曦說著,淚水如泉水。
“可是你活著啊!”月無痕笑看她,“人活著,就什麼都有,你看看你師父,就算他想愛,可是也得活著啊。”
“也許你說得對,可是我該怎麼辦?”夏晨曦很是迷茫,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走了。
“人生十字路,總有迷茫的時候。”月無痕抬頭望著晚霞,“找一條自己走著舒暢,順心的路,躺平了,直著走就好了。”
是啊!?這麼簡單的道理,她竟然不知道。
夏晨曦好似如獲至寶一般,猛地坐起,恢複真身。
“臭丫頭,醒過來的時候不知道說一聲嗎?”月無痕在體內叫囂,恨得牙癢癢。
此刻,默默做事的白淳頓時鬆了一口氣,好在她沒找他麻煩,不然他都不知道怎麼應付。
夏晨曦深呼吸一下,她要好好厚葬恩師,然後選一條自己以後要走的路,不能被這虛幻的愛情給迷住了,虛度年華。
想著,夏晨曦便轉身回了屋子,嚇得月靈和蘭陵都往一邊站,打死不跟夏晨曦一堆。
這時候虛空走了過來,拽了一下白淳,使了一個眼神,示意他到外麵說話。
白淳點點頭,跟著他走了出去,“發現了什麼?”
“師父的頸部乃是斷與音攻之下。”虛空一臉難色,“這天下有如此高深內力的音攻有幾人?”
白淳點著頭,心下也知道,“除了他,北神狐算一個,劉紫宸算一個,劉羽蓉也可以算一個吧。”
“那女人的音攻確實厲害,不過柳雲裳好似略勝一籌吧。”虛空說著,淡淡一笑,“柳影這些不出手,可是他的音攻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