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安寧無比害怕,身陷恐懼當真,無助惶恐,她想大叫,她想抓住什麼,但是都徒勞無功。
旋渦越來越大,她不停的往下墜,強大的失重感,讓她絕望不已,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一句更讓她絕望的話。
“縈縈,下輩子再做爺爺的好孫女。”
那一刻,姚安寧在黑夜裏猛然睜大了雙眼,那雙眼一點神采都沒有,空洞的像是行屍,沒有了身為人而具備的東西。
江勳的房間離得姚安寧很近,一聽到異動,連忙起身趕了過去,打開門,就看見了好似屍體一般橫陳的人,見此,江勳心頭一窒,一股絕望向他湧來,那絕望來得太突然,太洶湧,猶如風平浪靜的大海裏突然卷起了大浪,狠狠把他卷入其中,生生淹沒,喘不過氣來。
艱難的踏出第一步,江勳來到姚安寧身邊,第一件事就是上前查探她的呼吸,在探知到股熱氣,雖然很微弱,還是存在,他稍稍的鬆了一口氣,但是仍舊神經緊繃著,趕緊將人撈在了懷中,一手輕拍她的臉頰,一遍一遍看著姚安寧的名字,像是要喚回她的魂魄,重新讓這個人活過來。
人有三魂七魄,丟了魂魄,人也就活不了,姚安寧這樣子,一點都不像活著,無論她他怎麼叫,都是那樣子,沒有絲毫的反應,眼睛睜著,卻毫無神采,死氣沉沉,饒是江勳也怕了,他怕這個人的魂魄也跟著沒有了。
江勳從小就橫,在家橫,在外麵更橫,家裏為了治他這股匪氣,毫不客氣的將人打包扔進了部隊,一點特別關照都沒有,還特地說了,要好好摔打鍛煉,不成材就不能出來,一輩子就待在部隊,老了也得在部隊看門護院。
但是江勳的匪氣一點也沒被壓住,反而越演越烈,誰也不服,真是把部隊裏的人都折騰的夠嗆,你要刻意刁難他吧,就算開始的時候有成就感,可是後來就不行了,他非但沒讓你刁難的成,還讓你對這個世界充滿了疑問,人家爹媽是吃了什麼生出了這麼一個混世魔王,渾身的反骨,最後部隊也不敢要了,直接原封不動的送回了江家人手上,另請高明吧,倒不是他的身手多逆天,實在是這個人腦子太靈活,在他手上吃了虧,還得反應半天才意識到有人在整他,回頭要找出是誰,得兜一個大圈子,以至於很多人都開始懷疑人生。
有這麼一個魔王在,誰能安下心來訓練,趕緊走人,再好的苗子,他們也不敢要啊。
就是一個渾不怕的魔王,如今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害怕,那種害怕讓他手在發抖,哆哆嗦嗦的,聲音也跟著變了,一遍又一遍不肯放棄的喊著姚安寧的名字,然而他懷中的人,始終沒有回應他,半點反應都沒有,除了這具身體是熱的,還在呼吸,也隻像是一個軀殼了,她沒有了靈魂。
她沒有了靈魂,這具身體裏沒有了靈魂。
念頭一起,江勳就渾身發冷,徹底品嚐了一遍什麼叫害怕。
“安寧,你看著我,你快看著我,是我,你快醒醒,你這是怎麼了?你快看我啊!你和我說句話啊!你他媽的都睜開了眼睛,跟我玩什麼深沉呢!”
“求求你了,你醒過來了,我什麼事都依著你好不好,你要去查案子,我陪著你,我也不禁著你不讓你出門,你想幹什麼,都可以,行不行?和我說句話,我什麼都答應你。”
“你再這樣,我可就生氣了,你不是不知道我生氣多可怕,你不是不喜歡限製你自由嗎?你再不說話,你可就哪也去不了了,我要把你鎖起來,永遠都出不了這個房子,這個門,隻能待在我身邊,吃我喂給你的東西,眼裏隻看得到我一個人。”
江勳說了很多,從最開始的哀求,到最後的狠戾,什麼語氣方式都用過了,但是都沒有換來姚安您的反應。
這種無望,很是折磨人,他的眼睛都開始酸澀了,他抱著人,額頭抵著姚安寧的額頭,一滴眼淚就這麼落下。
他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啊,就算流再多的血,也不會再人前流一滴淚,可是他現在哭了,抱著這個人哭的像個孩子,那樣傷心,好像失去了最心愛的東西。
最後江勳壓抑著聲音,喑啞低喃,“你別再離開我了,溫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