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章 大結局(2 / 3)

“爸?”溫父不可置信,溫家人誰都知道,溫縈是溫老爺子最為看重的孩子,從小就接到身邊親自教導,這家裏,最疼溫縈的就是溫老爺子了,可是溫縈的死,竟然和老爺子有關?

要是以前,溫父或許也不會有此一問,但是自從知道溫縈是溫晴和他的孩子,那就變得不一樣了。

“溫老爺子似乎不太喜歡談過去的事,溫縈是遭遇了重創,但是經過十二個小時的搶救,艱難的活了下來,在危險期的期間卻沒挺過來,不是死在了傷口感染,而是溫老爺子拔去的那個氧氣罩。”向小姨緩緩道來,將當年的真相揭開。

聽聞真相,姚安寧沒有露出一絲波瀾,不知是不是換了身體的緣故,好像上輩子的事就這麼剝離開來,這一刻,關於溫縈的那些情緒,全部不見了,她的內心竟是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更可以說,她對於這個真相,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奇怪。

在這個溫家,唯一的眷戀,隻怕就隻有溫老爺子,然而也是他將她抹殺幹淨,像是抹去唯一的汙跡,隻要她不存在了,溫家還是那光鮮亮麗的豪門世家,享受著眾人欽羨的目光,無一瑕疵。

“你還好嗎?”鬧劇還在繼續,江勳卻隻在意姚安寧的情況。

“當初我查到的證據顯示,確實和溫老爺子有關,但是沒有證據,他進去病房探視,沒多久,就出現了生命體征的警報,不管醫生再怎麼搶救都無濟於事。”向小姨說的,江勳也都知道,但是沒有證據,病房裏沒有監控,而且溫縈當時的情況也處於危險期,宣布死亡之後,溫家就直接把人火化,安排了葬禮,前後不到兩天,哪還能留得下證據。

沒有證據的言論,隻是猜想,江勳不會貿貿然的說出來,特別是在清楚溫老爺子和溫縈情誼的情況下。

這事由一個完全置身事外的局外人說出來,更有說服力。

真相大白,姚安寧也隻是‘哦’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她能說什麼呢?上前質問為什麼要抹殺她?可她已經死了啊?原因真的就那麼重要嗎?

警車的轟鳴還有急救車的動靜,如今的溫家是一團亂麻。

“知新,你快帶著妍妍去醫院。”溫母擔心的不行,但是溫妍的手卻一直抓著顧知新,顧知新不動,她也不走。

“我就不去了。”顧知新一反往日的溫和,語氣冷淡疏離,像是對待陌生人一般。

“你什麼意思?”溫母瞪大了眼,很是不滿顧知新的態度,“你是不是見著我們溫家如今落難,就像大難臨頭各自飛了?我告訴你顧知新,沒門!”

對於溫母的威脅,顧知新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我有想過要完成她的意誌,替她守著溫家的,但是我果然還是辦不到啊。”顧知新喃喃低語,他極力控製著自己的麵部表情,才不至於變得猙獰變形,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的真相,遠比他想的要齷蹉惡心。

溫妍是離得顧知新最近的人,她一聽顧知新的低喃,幾乎不用多想,就知道他嘴裏的‘她’是誰。

“知新,我們的孩子你不管了嗎?那些人都是壞人,是故意要陷害我們家的,爺爺絕對不會害死姐姐的,姐姐那麼在乎家人,她不會想見到這些人傷害我們的,知新,你要幫我們度過難關,你不能眼見著這些人毀了姐姐的心血。”溫妍想要挽回顧知新的心,她最明白顧知新心裏想的,就算她再不情願再不甘心也得承認,顧知新會陪在她身邊,會如此照顧她,都是因為溫縈。

顧知新卻掙開了溫妍緊握他的手,“妍妍,你忘了嗎?你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的。”

顧知新的語氣還是那麼溫柔,但是他說的話,卻讓溫妍臉色蒼白起來,本來就腹痛難忍,可是她卻覺得心痛更讓她難以忍受。

“你們在說什麼!妍妍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顧知新你現在不想認賬了嗎?當初你是怎麼在溫縈麵前說要和妍妍在一起的,怎麼許諾的!”溫母受不了自己女兒被這麼潑髒水,她一直以為顧知新是絕佳的女婿人選,好不容易從溫縈手上搶過來,婚後的日子,也確實表情良好,可是家逢大變,怎麼就露出不一樣的麵孔來。

“伯母還不知道吧,溫妍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的,我隻是順勢陪她演了一場戲。”顧知新拋出了這個殘忍的事實。

“你一直都知道?”溫妍慘白著臉,不可置信的看向顧知新,她以為她掩藏的很好,甚至顧知新還很配合的在溫縈麵前,一起說要在一起,求溫縈的成全,可是他都知道。

“這大概是我做的罪錯的一件事了。”顧知新聲音很輕,可是話裏表露出的悔恨卻成反比,這些日子裏,他無時無刻不在悔恨中度過,他是真的後悔了,他不該用這樣愚蠢的方式,試圖斬斷溫縈和溫家的關係,可是他實在忍受不了溫縈被溫家這個無底洞拖垮。

他早看出來了,溫縈的所有精力全投放在溫家,可是溫家卻沒有一個人感激她,甚至是仇視他的存在,包括將溫縈一手培養教導起來的溫老爺子,都將她當成是機器一般利用,要榨幹她身上所有價值,不然為什麼溫家的股份每個人都有百分之八,而溫縈身上卻隻有可憐的百分之五,他還得到了消息,溫老爺子的遺囑,他隻給溫縈留了一些錢,什麼都沒有了,根本就沒將她當成繼承人在培養,隻是在拿她當勞動力。

顧知新舍不得溫縈為溫家嘔心瀝血,可是溫縈卻勘不破,所以他隻能用非一般的手段讓溫縈看清現實,可是他沒想到,事情卻不受控製,變成了如今的局麵。

要是早知道會這樣,他寧願和溫縈一起被溫家拖累,也不願從此天人永隔,甚至他連解釋的機會沒有,在死前,溫縈是不是對他很失望,是不是抱著對他的怨恨走的,他都不得而知,因為那個人已經不在了,無論他在誰的身上找溫縈的影子,她都不在了。

聽完溫妍的話,溫母怒其不爭,“你這個死孩子,到底怎麼回事!快說啊!”

溫妍抽抽噎噎,“我肚子好疼,好疼。”

溫妍的羊水破了,再不趕緊送醫院,鬧不好就要一屍兩命。

“你快鬆手吧,我們去醫院。”溫母這個時候也顧不上那些有的沒的了,自己孩子性命最重要。

可是溫妍卻還執著在顧知新身上,她忍著劇痛,揮舞著手想要抓住顧知新,可是都是徒勞。

最後,溫妍被強製送上了救護車,溫母也不管不了溫老爺子的事了,跟著救護車走了。

“我們走吧。”一場鬧劇,姚安寧卻不想再看下去了,她想要追查真相,可是真到了這一刻,她又覺得很無力,她不再是溫縈了,積壓在她身上的東西,榮光也好,責任也好,即便是仇恨也好,都變了質,她甚至沒有作為自己活過一天,就算是重生之後,她仍舊生活在過去的陰影當中,沒有樂趣。

“好。”江勳從不拒絕姚安寧的要求。

“等等!”顧知新叫住了他們。

江勳立馬擺出了戒備。

“你都知道了嗎?”顧知新卻不管江勳的態度,而是直接衝著姚安寧去的。

姚安寧點點頭,“我不是溫縈,希望你明白,那些事,我沒辦法感同身受,我覺得很厭煩。”

“那你肯對我說一句原諒我了嗎?”顧知新仍舊執著。

“你需要的原諒,是你要自己給的,而不是我,也不是任何人。”說完這句,姚安寧便不再理會他了。

然而沒走多遠,姚安寧又被人攔了下來,攔下的她的人正是強勢的向小姨,這還是向小姨第一次主動和她交談,倒是讓姚安寧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方便單獨聊聊嗎?”向小姨給人的壓迫感很強,江勳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站在了姚安寧麵前。

“放心,就兩句話,不會耽誤你們太久。”向小姨道。

江勳依舊不讓,堅守在姚安寧的麵前。

姚安寧拍了拍江勳的手臂,然後和向小姨走到了一旁,兩人說了什麼,江勳不得而知,真的隻是兩句話的功夫,姚安寧就和江勳走了。

江勳帶著姚安寧回去了,好不容易把人拐回去,怎麼還好再讓人走了。

“要是你覺得想找個人說說話,我隨時都在。”江勳半天也隻憋出了這一句話,姚安寧的反應實在太過平靜,要不是早知道她就是溫縈,他察覺不到什麼不對的地方,麵對自己的死亡,誰能這麼平靜,還是在得知凶手就是自己最親的親人的情況下。

越是平靜,對於江勳來說,就越是反常,但是他們之間那層紙沒有捅破,他表露的太過,反而會引來她的反感和防備,他們好不容易關係親近一些,他想徐徐圖之,不想太冒進,周圍沒有一個具有威脅性,他有許多時間來軟化她態度。

“你選擇真相還是親人?”久久沉默的姚安寧突然冒出了一句。

江勳皺眉,要是她問的是今天在溫家發生的那一切,那他一定選擇真相。

“溫家那些人根本就稱不上親人。”江勳撇撇嘴,對於親人一說,他有自己的定義。

姚安寧看了江勳良久,最後連江勳都受不住她的打量。

江勳有些羞赧,“怎麼了?”

“你不用擔心我,我雖然關心溫縈的事,但我不是溫縈,不會感同身受的。”姚安寧長鬆了一口氣,好似放下了什麼重擔。

要是真不知道真相還好,說不定他還真會相信,可是他知道,所以對於姚安寧的說辭,他隻是半信半疑。

是偽裝還是看開都好,姚安寧都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尋常不同,江家的人都沒開出有什麼不同,但是江勳隱晦的和家裏打過招呼,要多照看她一些,特別是這幾天,隻要有異動就要立馬通知他。

本來就是特別存在,經過江勳的特別囑咐,就更是重中之重,甚至連江母都因此有些吃醋了。

對於待在江家的這些天,姚安寧似乎一直都沒說要搬回去的事,好像就這麼接受了在江家住下去的事實。

開始的時候江家的人還很在意江勳說的話,都在盯著姚安寧的動靜,但是幾天下來,也紛紛放下了戒心,姚安寧這正常得再正常不過的樣子,反倒襯得他們不正常。

在這種正常之下,所有人都放鬆了警惕,甚至連江勳也是這樣想的。

所以這也是他獨自出門,將姚安寧一個人留在家裏的原因。

這也不是江勳第一次這麼做了,對於江勳來說,沒有比家裏更安全的地方,這也是大部分人下意識的想法。

這天,姚安寧接了一個電話,這個電話的時間很短,掛了電話,姚安寧就準備出門,這是她這些天以來,第一次出門。

但是並不順利,被江大哥給攔了下來。

“你要去哪?”江大哥秉承江勳的叮囑,關切著姚安寧的動態。

麵對質問般的問話,姚安寧並沒有表現出氣急敗壞的情緒來,而是走到了江大哥的身邊,十分自然的在坐了下來。

“叨擾多日,多謝照顧。”姚安寧和江家人的交談不多,特別是和這位江大哥。

江大哥麵色如冰,他一直都是這副摸樣,生人勿近的氣場,即便他不利於行,也不損他的氣度。

“都是小弟胡鬧,姚小姐多擔待了。”江大哥的語氣客氣,和對待普通客人沒有什麼不同,即便這個人是江勳點名的心上人,很有可能是未來的弟媳,也絲毫沒有要好好相處的意向。

姚安寧帶起一個清淺的笑容,點點脆脆的笑聲傳了出來,得體又不突兀,她的優雅刻入靈魂,即便換了一具身體,重生了一次,那些熟稔的東西,不用刻意就散發了出來,“該是我多謝您的照顧,按照約定,我會應約離開的,先生。”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原本生硬的氣氛猛然扭曲了起來。

“你在說什麼?”江大哥沉沉的聲音,沒有任何波動,就算話中是疑問句卻沒又絲毫的好奇。

“前幾天江勳帶我去溫家見證了一場真相大白,溫老爺子涉嫌一場綁架案的主犯,至於其他的罪名,沒有證據指明是他,我就不多談了。”姚安寧撥弄了一下垂著耳邊的發絲,“溫家現在遭逢大難,溫氏的股票已經跌停好幾天,再這麼下去,就要離破產不遠了。”

江大哥沒有說話,就那麼安靜的聽著姚安寧說話,他臉上絲毫沒有波動,仿佛這一切都和他無關,他聽著的那些事,和電視上的廣告沒什麼區別。

“顧氏直接撕破臉,甚至公開做空了溫氏的股票。”昔日溫情欽羨的一對夫妻,就以這種醜陋的方式各自飛了。

“事情到這,是不是就是完美結局了呢?”姚安寧這句話好似在自問,她沒期望一直置身事外般的江大哥能回應她什麼。

其實到這大結局收場不是不行,可以說皆大歡喜,壞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而受害人也得到了慰藉,然而,真相,就是一層一層腐肉之下的白骨。

“事情的起因還要從車禍說起,我找人調查過了,那個運輸司機沒親無故,孑然一身,但是他有個鄰居,孤兒寡母,平日裏也沒多少交集,隻是偶爾會讓孩子給周圍的鄰居們送點吃的,可是孩子病重正是需要錢治病,但是寡居的母親又有什麼辦法,隻能四處求人,但是杯水車薪,這個時候,一個福利機構承擔了小孩所有的治療費用。”

“陳警官、周坤的死,先生,是想我來說,還是你親自來?”

江大哥還是沒有說話,甚至都沒有阻止姚安寧的胡言亂語。

“那這些人看上去都沒有聯係,但是凶手都在一個死飛俱樂部裏認識的,周坤並不無辜,他隻是被滅口了而已。”姚安寧接著道,“周坤的死,也讓江勳察覺到周圍的人不太幹淨,所以他召回了陳致清,大規模清洗周圍的人,要找到下命令動手的人,畢竟能動用策反他身邊的人少之又少,排查起來並不困難。”

“我想,這大概也是他帶我到江家的原因所在。”姚安寧一一將那些事情攤開揭露。

“那天屏幕裏讓我離開的人,就是你吧,先生。”姚安寧不是在試探,她就是在直接的告訴江大哥,事情後麵的真相,她都知道。

可即便是這樣,依舊沒讓江大哥有開口的趨向。

“設計車禍要溫縈死,又害死那麼多人,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罷手呢?我不明白她到底還要瘋狂到什麼時候,滿手鮮血還不能讓他停下,先生作為她的丈夫,你沒打算阻止一下她嗎?”

這個時候,江大哥才有了反應,他目光陰冷,直勾勾的盯著姚安寧,一反先前的無動於衷。

“下一句,你大概是想問我有沒有證據?周蘇如計劃周詳,還有你在後麵為她掃尾,怎麼還可能找到證據。”這也是為什麼姚安寧如此幹脆的攤開和江大哥聊這些事的緣故。

江大哥卻並沒有因為沒有證據而鬆懈半點,仍舊警覺戒備的緊鎖在姚安寧身上。

“你說你回離開?”江大哥對於姚安寧的那些指認不置可否。

“對,我會離開,和你說這些,不是想證明什麼,也不是想得到什麼回應。”姚安寧如是道。

“因為阿勳?”江大哥敏銳的點出了重點。

絕對想不到有一天,她會因為江勳而妥協什麼,“對。”

自重生以來,江勳幫她良多。

“時間不早了,約我的人已經在等我了,遲了就不好了。”姚安寧站起身。

“為什麼?”江大哥卻忍不住問了一句。

“大概是求仁得仁。”留著一句話,姚安寧大步向前,沒有留戀的走了。

江大哥看著漸遠的身影,咀嚼著她最後說的那句話,求仁得仁。

他心裏知道,她這一走,大概是不會再回頭了,那他的弟弟又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