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怎麼辦?她好像變得更厲害了。聽說複國者組織那邊正在策劃對雙頭獅子家族的報複行動,咱們要不要給那邊通個信?”
“不,咱們置身事外就行。這裏的水,是越渾越好。水渾了,咱們才好渾水摸魚。”
“你以前不是跟他們走得很近的麼?”
“他們都沒有凱德王子的雄才偉略,一個個目光短淺,落到如此境地,還要爭權奪利。複國的夢肯定是不能做了。我們現在要為漢森家族的將來作打算。”
“難怪老家主這麼快就讓你小子把家族事務和東方軍的軍權一手抓,嗯,魯修斯,伯父看好你。”
“真是的,伯父,您就是想撂挑子,也別揀這種當口啊!”不滿的抱怨一番,魯修斯誠懇的說:“東方軍目前的狀況,的確是讓人覺得憋悶,但我相信,這種局麵很快會改善。對咱們這個幾個重點區域的軍事嚴管不會持續很長時間。到時候,您就不再是這種有名無實的元帥。我們漢森家族一定會比以前更加輝煌。”
“也不知道你是哪裏來的信心。”布倫元帥並不看好魯修斯描繪的遠景,一幅老年遲暮的樣子,曾經的雄風蕩然無存。
魯修斯回到自己的府邸,修書一封,對著牆角的陰影處說:“以最快的速度把這封信送到城外雙頭獅子軍團駐紮地,當麵交給沈涵秋。”
陰影裏飄出來一道黑影,接過書信,無聲無息的從後窗飄出去。
橫幛城外,一道小山崗後,雙頭獅子軍團駐紮地,沈涵秋被眾位將領圍著,追問她打傷飛鷹的事。她本不想多說,但玄炎跟牛皮糖似的粘上就甩不脫了,把她跟玄鷹的那一戰詳細的描繪出來,讓人有身臨其境之感,令這些憋屈了很久的雙頭獅子們激情澍湃。
“以後那幫兔崽子再敢說我們雙頭獅子家族是懦夫,是走狗,是可恥的叛徒,老子就要問問他們,他們的家族中有誰敢在飛鷹身上插刀子!”莽漢巴克扯著嗓門嚷道。
幹咳兩聲,老成持重的休斯將軍將目光朝九王爺玄炎一瞟,這幫魯直的漢子才想起來還有這位在場,頓時收口不言。倒是玄炎滿不在乎的說:“不用顧忌我,本王巴不得多幾個人掃他的麵子。”
丟了個白眼給玄炎,沈涵秋起身朝小山崗上走去。輕柔的晚風拂過,幾縷柔亮的發絲貼上吹彈立破的精致臉龐,惹得她已有些煩躁的心緒更是不寧。
夕陽的影子裏,一道黑影借著荒野裏的雜樹林的掩護,悄悄的接近雙頭獅子軍團駐紮地。就在他即將潛入雙頭獅子軍團駐紮地時,沈涵秋鬼魅般擋住他的去路。
“找死!”一聲清叱,沈涵秋便要施辣手來個殺雞儆猴。
“我是送信的。”黑影貼地斜斜飄開,一封書信平平朝沈涵秋飛去。
負責警戒的士兵們這時才發覺發異,飛奔過來,將身周浮著一層淡黑之氣的潛入者團團圍住。
沈涵秋看過信後,臉色凝重起來。一擺手,說:“你跟魯修斯魔鬼說,這筆人情,我沈涵秋記下了。”爾後,她淩空飛起,喝道:“跟我去家族領地!”
軍隊無令私自離開駐地,等同於造反重罪。不過,雙頭獅子軍團這支縱隊從駐地到橫幛,已經是有罪,再去家族領地跑一趟,無非是罪上加罪,虱多不癢,債多不愁,他們也無所謂了。再說,不是有沈涵秋麼?
荒野平原上,稀稀疏疏的長著一些低矮灌木叢,地麵的草都有些枯黃,有很多地方裂開了口子。雙頭獅子軍團的一縱隊的將士們出發時沒帶多少幹糧和水,已經是節省著食用了,兩天半過去,眼前景色依然不變,他們的幹糧和水都告罄了。
跟休斯將軍等人商議之後,沈涵秋決定帶一支小分隊,就近到平南城弄糧食和水。本來,按休斯將軍的想法,是到離平南城百裏的南幛城找城主借些糧食,但沈涵秋聽說平南城裏是飛鷹軍平南縱隊的駐地,便將目標定在平南城。
“玄炎,你可不能白跟著看熱鬧。走吧,跟我弄糧食去。”沈涵秋拎起玄炎甩上一匹汗血寶馬,運力在馬臀上一拍,馬吃痛揚蹄便跑,玄炎險些就讓驚馬給甩了下來,把他那幫侍衛給嚇得不輕。
緩過那口勁兒,玄炎擦著額上冷汗抱怨:“好嫂子,您老人家就不能事先打個招呼麼?”
心口又是一痛,沈涵秋冷聲斥道:“誰是你嫂子!”
挺會見風使舵的玄炎馬上改口:“好姐姐,小弟一時口誤,別見怪。”
臉色緩了下來,沈涵秋也不答理玄炎,飄身飛到前邊,也不管下麵的人跟不跟得上,便全力朝前飛去。
平南城橫臥在山脈之上,高大的城牆上旌旗招展。城門處排了長長的隊伍,進出城門都要受到極為嚴格的檢查。
沈涵秋當然不肯接受檢查,直接從城頭飛過。沒等她落下,城頭箭如雨疾射而出,帶著尖銳的破空音精準確的射向她。箭矢都是精鐵所鑄,在夕陽餘暉映照下,泛著烏青色的光澤,如果讓這些箭射中,她立馬得變成超大號的鐵刺蝟。
“找死!”沈涵秋身上暴起暗紅色的光芒,射入紅光範圍的鐵箭如入熔爐化為赤紅的鐵水,再被她拍掌反擊回來。城頭上,淒厲的慘叫此起彼伏,一批又一批的士兵倒下,在城頭狹窄的通道內翻滾。
號角聲緊急吹響,飛鷹軍將士從城內各處湧出,從地上到天上,將沈涵秋團團圍住。
一名虯須老將踩著飛行符飛上半空,與沈涵秋對麵而立:“為何襲擊我守城將士!”
“大水衝了龍王廟,力王叔,是個誤會啊!”城外,拍馬急追而來的玄炎高聲叫道。衝上城頭,玄炎一看城頭士兵們的慘狀,眼皮直跳,也顧不得沈涵秋不樂意聽,揚聲道:“這位是鷹王妃,也就是沈涵秋,力王叔,您應該聽說過她吧?”
玄力跟玄皓天是同一個爺爺的堂兄弟,就是眼高於頂的玄鷹對他也是非常客氣的。老頭一聽無故殺傷他手下兵士的女人是侄媳婦,火氣更旺:“鷹王妃又如何?能罔顧軍紀國法不成!”
“可是力王叔,她是桃林瓷妖沈涵秋啊!”玄炎見倔老頭還是沒聽懂,不由吼道:“她把鷹王紮了二十四刀,您老覺得這幅身板能挺得住她紮幾刀的?”
“傳說鷹王受傷,還是真的?”
“千真萬確!王兄險些就一命嗚呼了。您老跟誰計較,也別跟這尊瘟神計較。她眼裏還真就沒有軍紀國法的!”玄炎一時口不擇言,用“瘟神”稱呼沈涵秋,等她一記冷厲的眼刀掃來,他頭皮一麻,連忙賠著笑臉說:“好姐姐,小弟一時口誤。”
“我的手可能會一時失控割了你的舌頭,你最好管住自己的舌頭。”沈涵秋明目張膽的恫嚇玄風皇朝的九王爺,換個人就得問死罪了,但玄炎跟他的侍衛均無任何表示。這也讓玄力等人清楚的了解她確實是位無法無天的主兒。
“好姐姐,你先到城外歇會兒,該辦的事情,小弟都會幫你辦妥。”為免出現更難收拾的局麵,玄炎不得不大包大攬的攬下差事。
越發肯定玄炎肯定是得玄皓天的授意而來,觀其意,主要是為製止自己跟飛鷹軍之間極可能出現的衝突,反正現在也沒功夫找飛鷹軍的麻煩,沈涵秋決定給這小子一個麵子,出城歇息。
玄炎的辦事效率很高,或者說玄力那老頭還真配合,不過半刻鍾,一支運糧隊便出了平南城。
帶著一隊糧車跟休斯他們會合後,沈涵秋決定先行一步。
“好姐姐,帶上小弟一起,保證你不會迷路。”玄炎算是粘上沈涵秋了,反正他隨身帶有大把的飛行符,也能勉強跟得上沈涵秋。他的侍衛們想勸阻,卻哪裏勸得住他,隻能幹看著他緊追著沈涵秋飛走了。
踏上霍希斯家族領地的邊界線,就看到前麵的紅日河穀漫山遍野的屍體,空氣之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禿鷲在低空盤旋,一些成隊或單隻的野獸在屍體間掃蕩。這一切都明白的告訴沈涵秋,此地不久前有一場規模不小的激戰。
越看,越心驚。這些屍體中有近一半是禁衛軍的服飾,餘下的屍體著裝很雜,很明顯是魯修斯在信裏說的很多支小股山賊。這些死去的禁衛軍百分之百是屬於玄燁所帶的禁衛軍。“連禁衛軍也敢圍殲,這些人膽子真大!”沈涵秋心直往下沉,同時,胸中有烈焰在燃燒。
“膽大的人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玄炎深有感觸的說。
“你的王爺身份看來不管用了。玄炎,你最好留下來等休斯將軍他們,或者幹脆回平南城。”盡管心急如焚,沈涵秋還是叮囑了玄炎一聲,才展開身形,拚盡全力朝家族祠堂所在的獅子山奔去。
獅子山遠遠看著就像是一隻睡獅平臥在青山碧水之間,環境清幽至極。隻是今天,喧天的喊殺聲破壞了那份固有的清幽。
沈涵秋自半空朝下看,玄燁的禁衛軍跟扼守在獅子山前部的山賊鏖戰。禁衛軍的傷亡慘重,卻未能撕開山賊的防線反而還被擊得節節潰敗。而獅子山後部,被山賊包圍的雙頭獅子家族的男女老少齊上陣,還是被一點點縮緊了包圍圈,被山賊直逼到祠堂門前。
“可恥的玄家走狗,本王子今天就要替父報仇,將你們全族的人頭釘在恥辱柱上!”一個頭包明黃色巾帕的年輕山賊激動的喊道。
“蠢貨!你怕那些禁衛軍不知道你的身份嗎!”另一個身帶紅袖章的山賊仰麵叫道,然後,他跟見到鬼似的,呆立著不動了。
“娘娘腔的小白臉,就知道你最陰險!”沈涵秋懸空浮立,雙掌飛揚,一道道暗紅色光芒閃過,地麵上悍勇的山賊跟狂風中倒伏的麥苗一樣倒地不起。
“你是沈涵秋!”
“不錯,我沈涵秋回來了,所以,你們都得死!”沈涵秋那張柔美的臉上煞氣滿布。她就像來自地獄的死神,纖手輕揚,一道道紅芒便收割了一茬又一茬的生命。而位於紅芒中央的凱特和那個叫囂要將將霍希斯家族全族人頭釘在恥辱柱上的瑞力克,如陷膠泥之中,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在紅芒的衝刷當中體無完膚,鮮血流出來,便蒸發在熾熱的紅芒之中。
山賊勢大,盡管有沈涵秋加入,戰局也沒能及時扳回,霍希斯家族的幸存者一步步退進祠堂。凶悍的山賊步步逼進,也堵到祠堂門口。
“涵秋回來了,大家再堅持一會。雙頭獅子軍團的勇士們也馬上到了。”沈涵秋飛到祠堂上空,一邊冷酷無情的收割著祠堂周圍山賊的生命,一邊給瀕臨絕境的族人們以希望。
不管以前見沒見過沈涵秋的,族人們都認不出現在的沈涵秋,直到她親口說出,大家才知道突然冒出來的救星是誰,一時間,歡聲如雷。
獅子山前山禁衛軍陣營中,小雨兒挾著的蘭頓看到祠堂上空的沈涵秋,激動得熱淚盈眶:“涵秋終於來了,族人有救了!”
“禁衛軍,看到鷹王妃沒有,我們跟她會合!”玄燁不善於煽動,命令也相當簡潔,戰鬥到現在已有些疲軟的禁衛軍將士們,望向獅子山那密密麻麻的山賊心中生寒,應和聲綿軟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