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郢此計,果然奏效。
縱使姒璃歌知曉單憑火油,攔不住山鄴軍,本該將所有火油集中燒毀衝車,璃歌初時也是這般打算的。
隻是她萬沒料到,淳於郢竟不顧自身安危,親自領兵攻城,一時間,山鄴軍士氣大振。一個個竟完全不顧城頭如雨般的火矢,前赴後繼地攀上雲梯,前頭的陣亡,後頭的便踏著袍澤的屍體迎頭而上。
眼見著山鄴軍就要攻上城頭,逼得姒璃歌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火油來,將整條城牆都燃起熊熊烈火,方才阻了山鄴軍的腳步。
隻是總共隻那麼幾桶火油,如此一來,想要燒毀衝車,已然是不可能,更甚者,便是這城牆的火,也維持不了多久。
“去,將城中所有的柴火,統統拿來!”姒璃歌看著再次稍退的山鄴軍,下令以柴火維持火勢。
“殿下,如此一來,山鄴軍便知我城中再無火油,隻怕……”端木素琰遲疑道。
“隻要我們能以火勢將山鄴軍攔在城外一日,縱使屆時城破,山鄴軍也追不上歐丞相他們了!”姒璃歌淡淡一笑,道:“知曉便知曉罷!”
左右此次的目的是棄城遷都。
端木素琰的神色微微一暗,到底屈了屈膝,領兵去了。
大火足足燒了一天一夜,方才漸歇。
餘煙之中,淳於郢定定地看著鳴鹿城,許久不言。隻他戴著麵具,看不清神色。
黃子晉看著前方隱約的城牆,歎道:“鳴鹿這是拆了整座城了吧?”
淳於郢薄唇微啟,令道:“破城!”
早在姒璃歌拆城放火之際,淳於郢便使騎兵相助,將衝車自城門口拖了回來,方才得以保全那損了兩三分的衝車。
如今火勢漸歇,城頭再見不到那挺著脊背的戎裝女子,亦無飛襲的火矢。衝車很快就破開了城門。
鳴鹿,已是一座空城!
淳於郢眸光一冷,他圍城多日,卻被區區一女子攔在城外,久攻不下,手下兵士死亡無數,卻未能傷對方一兵一卒,竟被她如今輕易走脫,豈能甘心?
“追!”
而此時,姒璃歌在端木素琰的陪同下,駕車奔往北州。途經大慎江之時,卻不見杜笙的蹤影。
姒璃歌心中驀然一慌。
她本想著能借大慎江的兵防阻擋追兵,可萬萬沒有想到,杜笙的軍隊竟然沒能如期轉防大慎江。
如此一來,單憑她從鳴鹿城中所帶出的這一支禁軍,想將山鄴軍阻在大慎江,無疑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陳少將軍,你帶禁軍先行去北州!”姒璃歌吩咐道。山鄴軍有騎兵,腳程遠快於她們。她雖不懼死,可她不能讓這些禁軍白白送死。
“這……”陳隨護送太子省與謝王後先行北州後,禁軍暫且交給了他的族侄陳翦少將軍。陳翦得了陳隨的命令,勢必要護得姒璃歌周全,如今姒璃歌有此一令,讓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姒璃歌如何瞧不出他的猶豫,隻道:“如今大慎江空防,你們帶著我,腳程大受拖累,與其屆時被山鄴軍追截,不如分頭行動,更為安全。”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