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璃歌感覺自己的身子在空中飄著,又好像被人拎在手裏,上下甩動著。耳邊,是山間呼嘯的風聲,又金戈鐵馬的殺伐聲。
“快走!”
“快走!”
腦海中縱橫交錯的人影,一個個神色焦灼,眼神疲憊。
有父王,有杜笙,還有自崖頂飛撲出來的端木素琰!
“素琰!不要!”姒璃歌想阻攔端木素琰,卻怎麼也動彈不了。
“娘子醒啦?”女子略帶著些許北州的口音,悉悉索索地鑽入璃歌耳裏。
姒璃歌努力地睜開了眼。隻見眼前有個模糊的身影。她動了動身子,沒斷胳膊沒斷腿的,完好無缺,璃歌微微一頓,坐起身來,啞著嗓子問道:“是您救了我嗎?”
她記得清楚,她之前是從懸崖上摔下來的,那麼高的山崖,她以為自己定要摔個粉身碎骨了,沒曾想,竟什麼事都沒有。
“不是我,是我夫君救的你!”棲女子端著手,站在璃歌麵前,道。
女子眉眼如畫,身段窈窕,且聽其談吐,觀其裝扮,那通身的氣派,瞧著,像是出身士庶人家的。
“多謝!”姒璃歌頓了頓,複又問道:“這是哪?不知夫人如何稱呼?”
“山野鄙婦,當不起夫人之稱,小娘子叫我一聲青黛便好!”女子應道:“夫君南燭,是山中藥農,這是我與夫君的居所!隻是這棲雁山人跡罕至,你怎麼會跑去天柱峰上去,又怎麼會從天柱峰上掉下來的?”
姒璃歌身份特殊,眼下又值山鄴兵臨城下,她自不好輕易透露身份,因而,回答便有些遲疑。
倒是那青黛甚是善解人意,見狀但不再追問,反身端了一碗藥,遞到璃歌跟前,道:“夫君說你過度疲乏,身子太虛,所以從天柱峰上摔下來的時候才會昏厥過去,他替你把過脈,開的方子,喝了補身子的!”
雖說如今鳴鹿國勢衰微,但姒璃歌好歹是一國公主,平日裏飲食起居,都有專人伺候,何曾食過這等不明藥物。
隻眼下,對方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又不想暴露身份,對於這等好意,一時間,竟拒絕不得。
姒璃歌輕輕地籲了口氣,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姒璃歌昏睡了這一趟,體力恢複了七八成。如今山鄴與鳴鹿戰事正酣,杜笙失聯,姒貞暝下落不明,璃歌哪敢再耽擱,等不得青黛的夫君回來,便朝青黛再次拜謝辭別。
“娘子不必多禮!”青黛急忙閃避,將璃歌扶了起來,道:“此去北州,尚有幾十裏,山道難行,你一孤身弱女子……”
“無妨!”姒璃歌笑了笑,道:“隻是南先生的救命之恩,隻能改日再來謝過了!”
辭別青黛,才發現青黛的居所,是處於一座山穀深處的洞穴裏,山路崎嶇,荒草叢生,極是難走。
將將出得穀口,就看到一行人迎麵而來,仗刀執劍的,不是被她一路引至棲雁山中的山鄴軍又是何人?
眼見就要迎麵撞上,姒璃歌心中大驚,一個翻身,滾入了一旁的荒草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