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郎搖了搖頭,麵上盡是哀痛之色。
倒是阿香,一聽姒璃歌問及蔡家是否得罪了什麼人,立時驚恐地道:“阿娘為人和善,從不與人交惡,大郎又常年在外奔波,如何會得罪什麼人!”
說著,又拽了拽蔡大郎的衣袖,道:“早前曾聽阿娘說,這附近的山裏,常有山匪出沒,那些個悍匪,最無人性,燒殺擄掠,殺人不眨眼的,指不定什麼時候又回轉來,大郎,我們鬥不過他們的,還是早些離開,好好將阿娘安葬才是!”
蔡大郎一聽安葬二字,不由將蔡老嫗抱得更緊了。
阿香輕聲細語地勸了好久,這才讓他抱著蔡老嫗起身。
此時,已經日上三竿。
然而,雖說蔡家住的偏僻,但蔡家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這許久以來,竟沒有旁人出現過。
姒璃歌不由問道:“大兄,這附近可有旁的人家?”
蔡大郎不解地看了她一眼,眼裏有探究與防備。
姒璃歌連忙尋了個合適的借口,道:“如今大兄家中被大火盡毀,阿媼的喪事,卻總是不能怠慢了,若是這附近有旁的人家,有些東西也該尋人幫忙置辦置辦!”
“不必了!”蔡大郎木然地應了一聲,抱著蔡老嫗率先往前去了。
阿香看著大郎遠去,這才低聲向姒璃歌解釋道:“我家公爹去的早,大郎幼年喪父,便葬在前頭的山上,阿娘帶著大郎在此安身,實則也是替公爹守墳的……”
竟然是這樣!
姒璃歌看著蔡大郎緩緩遠去的背影,心中暗暗感慨。
阿香的聲音還在耳邊飄。“阿娘在世時,便曾說過,這輩子,她哪都不去,隻守在公爹身邊!”
所以,蔡老嫗才會在兒子媳婦萌生去往北州之意,仍選擇獨自留在此地。
阿香一說完,便拔腿朝蔡大郎追了去。
姒璃歌自不可能不跟上。
三人將蔡老嫗送到山上蔡家阿翁墳前,將夫妻二人合墓葬了。
蔡大郎這才領著阿香,給父母磕了三個響頭,便一聲不吭地拽起阿香,轉身就往山下走。全程再沒說過一句話。
姒璃歌不知蔡大郎的打算,一路糾糾結結地下了山,正想不知是否該繼續跟著蔡大郎的時候,蔡大郎已經將阿香抱上了原先被他扔在半道的板車上。轉頭朝著姒璃歌問道:“小娘子還去北州嗎?”
姒璃歌不知其意,遲疑地點了點頭。
“那便上車吧!”蔡大郎拍了拍板車,讓姒璃歌上車。
姒璃歌略一遲疑,便一躍而上。
出了這樣的事,無論是蔡大郎還是阿香,一路上都沉悶不語,腳程倒是快了不少,板車在山中溪穀中吱吱呀呀地走了約莫個把時辰,終於走出了溪穀,到了一處稍顯平坦之處。
姒璃歌四下打量,隻見那地方四麵環山,唯南邊兩個山頭錯了開,整個地形,如同一個巨大的哨子。山中溪流下來,直奔南去了。
“那邊,是去往北州最近的山道!”沉默了半天的蔡大郎,指了指東邊的山頭,道。
姒璃歌遠遠眺去,旌旗飄飄,山鄴的圖騰,在山崗上張揚著。
蔡大郎搖了搖頭,麵上盡是哀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