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先生高義，昨夜帶了素琰的家書進宮見過朕了……”姒貞暝歎道。
“端木先生沒有生氣？”端木素琰那封以血而就的家書，歐仲修帶回的時候，曾交給姒璃歌，隻是姒璃歌委實沒有勇氣打開，便隻讓歐仲修直接送去了端木家。她以做好端木家大發雷霆的準備，沒想到，聽姒貞暝這口氣，顯然端木家的反應，比預想中的要平靜不知多少倍。
“端木先生說，素琰身為你的伴讀，如今要去山鄴為質，素琰自當伴行，如此一來，若你以身換她而舍那兩位山民，便白白犧牲了！”姒貞暝道：“素琰那丫頭的血書上，也是這樣寫的！”
姒璃歌的眼眶一下子就濕了。“我就知道……”
她與端木素琰從小一塊長大，情同姐妹，此番舍端木素琰而換南燭青黛，也是賭了她們之間的這點情份。“到底是我對不起她！”
“素琰這丫頭，平時性子風風火火跳脫的很，沒想到，遇事卻有其父大家之風，父女倆都是高義之人！”姒貞暝感慨不已。
“端木先生可說了什麼？”姒璃歌聽姒貞暝一個勁地誇讚端木家父女，不由問道。
姒貞暝應道：“端木先生除了轉達的素琰那丫頭的意思，隻說讓你到了山鄴，若有機會，想法子照看著素琰一些，別讓她惹出什麼事端來！”
“這便是端木先生不提，我也自當照看素琰的！”姒璃歌連忙道：“隻是素琰的性子，雖看起來跳脫，其實行事最穩妥不過，怕是用不上我照看，反倒她能助我良多！”
比如此番遷都，這一路上若沒有端木素琰，她想引開山鄴軍一事，怕是難成。
此番舍下端木素琰，她也是想到了這一步，唯一擔心的是怕端木家心生不平，如今端木家體諒朝廷不易，算是平了她一樁心事。
相較於姒璃歌鬆了一口氣，姒貞暝的神色卻仍是一片凝重。“端木家那邊倒是安撫住了，為父怕的是杜家……”
“端木先生都能體諒，杜笙哥哥深明大義，更不會有什麼問題！”姒璃歌道。
杜家，如今算是杜笙作主，姒璃歌覺得，既然端木先生都認同了這件事，以杜笙為國為民的胸懷，自不會為難她的父親。
姒貞暝聽了，臉上的神色仍是一片憂色，他看了看姒璃歌，半晌，終道：“我怕的是，杜笙得知你要去山鄴為質，會控製不住性子……”
姒璃歌怔了一怔。便聽到姒貞暝又道：“這麼多年，你莫不是不知道杜笙對你的心思吧？”
杜笙心悅姒璃歌，雖然沒有挑明，但是姒家與杜家都看在眼裏，這麼多年來，姒貞暝也默認了杜笙為婿，隻待局勢穩定些，便下旨給他們賜婚，隻萬萬沒有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父王莫不是承諾了杜笙哥哥什麼？”杜笙的心意，縱使沒有挑明，姒璃歌也是能感覺出來的。隻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不得不去山鄴，好在她與杜笙之間沒有挑明，倒也不會有什麼為難的。
隻是如今聽姒貞暝這麼一提，姒璃歌的心頓時就不淡定了。
“端木先生高義，昨夜帶了素琰的家書進宮見過朕了……”姒貞暝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