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枝還是愁,她旁的不怕,就怕今日在宗祠的事情再次上演。她家公主運氣好,能逃過一劫,難保有個運氣不好的時候,那可怎麼辦?
連枝擔心的事情,姒璃歌自宗祠回來的這一路,便一直在想這個事情。自她一進山鄴,她所帶的那些侍衛工匠,都不知道被淳於郢如何處置了,如今她的身邊隻剩連枝一人,確確實實無法與淳於郢抗衡。
除非……
“殿下,殿下?”就在姒璃歌想得入神之際,就聽到連枝在她耳邊喚道。
姒璃歌轉頭過去,便見連枝手裏端著一個碟子,朝她麵前遞。“這折騰了一晚上,您先吃點東西,休息休息,回頭還得將這城防圖畫出來給那淳於狗賊……”
連枝心疼姒璃歌,對淳於郢的稱呼已從淳於陛下,到淳於郢,如今更是直呼狗賊了。
姒璃歌卻想著,如今她二人身在人家的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連枝這般義憤填膺的,回頭傳到山鄴人的耳裏,受罪的隻能是她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姒璃歌朝著連枝,比了個噓聲,示意她謹言慎行。
連枝能成為姒璃歌的貼身侍女,自也是個機靈的,如此失態,也是因為姒璃歌受了委屈,被姒璃歌這般一提醒,頓時也就醒過神來,乖順地朝著姒璃歌點了點頭。
主仆二人無聲地用完早點,連枝便伺候姒璃歌歇息。
說是歇息,也不過是在這小書房內的一張小榻上靠一會,那榻太小,人在上麵,都躺不值,但總比趴在桌上要舒服些,連枝便緊逼著姒璃歌歇息。
姒璃歌心中藏著事,卻半點睡意也無。蜷身在小榻之上,輾轉反側。
“殿下,您這是怎麼了?”連枝一直守在一旁,見狀不由出身道。
姒璃歌閉目良久,到底睡不著,索性又坐了起來。
“殿下?”連枝越發地篤定,姒璃歌這是心中有事。
姒璃歌抓過連枝的手,在她手心裏一筆一劃地寫著。
連枝全神貫注地看著,隻是越到後麵後是心驚,到最後,終於沒能克製住,驚呼道:“和親?”
姒璃歌急忙伸手捂了她的嘴。
好在這些日子以來,她二人習慣壓著嗓子講話,連枝的聲音並不算大,並沒有驚動外麵的侍衛。主仆二人,這才大大地鬆了口氣。
連枝警醒地轉首朝外看了看,將嗓子壓得更低,朝著姒璃歌問道:“您這過來做質子的,怎地好好的,又想到和親上去了?”
卻原來,方才姒璃歌在她手心上寫的,正是一句:若是將為質變作和親,你看如何?
連枝是她的貼身侍女,是看著她與杜笙兩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長大的,尤其當姒貞暝都有意招杜笙為駙馬之後,連枝早已將杜笙當駙馬看了。她還盼著有朝一日,姒璃歌能回轉鳴鹿,與杜笙結秦晉之好呢!
可如今,姒璃歌卻突然決定要和親。
和什麼親?和誰和親?
作為一國公主,到這山鄴為質,為的是替鳴鹿爭取機會,那麼和親的目的,自然也不會與這偏離!
所以,姒璃歌這是要嫁給淳於郢嗎?
連枝還是愁,她旁的不怕,就怕今日在宗祠的事情再次上演。她家公主運氣好,能逃過一劫,難保有個運氣不好的時候,那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