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璃歌微微合上的雙眼,在聽到杜笙的聲音之時,又稍稍張開,目光有些渙散地落在杜笙臉上。
杜笙顫聲道:“殿下!”
“杜將軍,請不要阻礙夫君施救!”素來溫溫柔柔的青黛,難得說了句重話。
杜笙心中縱有千言萬語,也被堵在了胸間。
姒璃歌閉上眼,嘴角帶起一絲微弱的譏笑,道:“杜笙,你可悔過!”
杜笙張了張嘴,到底答不上來。
南燭先替姒璃歌護住了心脈,又用了止血藥,這才開始處理傷口,聞言,便道:“殿下還是留些力氣為好!”
姒璃歌卻道:“有些話,我不說,怕再也沒機會了!”
南燭處理傷口的手不由頓了頓。
淳於郢的臉色,越發的不好看,他緊憋著口氣,朝南燭道:“還望先生不遺餘力……”
南燭的語氣還帶著些惱意,道:“殿下對我有恩,不必淳於陛下吩咐,我自也會竭盡全力!”
“先生不必勉強!”姒璃歌道:“是我欠先生和夫人的,算不上恩!”
南燭仍隻道:“殿下莫要再說話了!”
“好!”姒璃歌欣然應了。這一聲好,才將將落音,就聽到蠻僚王怒氣騰騰地聲音響徹整個宮門口。“兒郎們,給我拿下姒貞暝,誰要取了姒貞暝的首級,本王封他萬戶侯!”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更何況,蠻僚人素來驍勇善戰,蠻僚王這一聲令下,立時謔謔聲起,蠻僚兵如潮水般朝姒貞暝他們撤退的方向湧去。
蠻僚的是騎兵,而姒貞暝他們卻是徒步,按這個速度,隻能沒走多遠,就要被追上。
姒璃歌不由急了,一把拽緊了淳於郢的手,道:“陛下!”
淳於郢輕輕地回握了她的手,讓她寬心。這才鬆開了姒璃歌,朝著蠻僚王高聲喚道:“大王,冤有頭,債有主,傷害藍僚公主的,又不是鳴鹿國君!”
蠻僚王沒想到淳於郢會攔他,不由眼一瞪,朝著淳於郢道:“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淳於郢看看被蠻僚軍醫帶上了馬車,不知生死的藍僚,又看看這邊生死難料的姒璃歌,隻淡淡地道:“大王莫不是忘了你我此番會盟的初衷?”
蠻僚王的眼睛越發地瞪得大了。
淳於郢卻道:“到底是令愛傷了孤的夫人在先!”
言中之意,等同於承認,傷藍僚的,有他一份。
這話,蠻僚王想聽不懂都難。“是你傷了藍僚?”
方才他與姒貞暝、陳翦纏鬥正酣,倒是沒看到,到底是誰傷了藍僚,隻是看到姒璃歌被藍僚傷得如此之重,便想當然地以為是姒貞暝做了手腳!合著,是淳於郢下的手?
姒璃歌也被淳於郢這話驚了一驚。
所以,方才那兩道寒光,是淳於郢所為?
兩道?
正想著,突地靈光一閃,將目光投向了杜笙。
杜笙見姒璃歌虛弱得一副隨時要咽氣的模樣,早已慌了神,如今見姒璃歌看過來,急忙湊近了些,喚道:“殿下?”
姒璃歌重重地吐了口氣,道:“杜笙,我知你今非昔比,若你尚還念著鳴鹿,就請莫要連累父王回不了鳴鹿!”
姒璃歌微微合上的雙眼,在聽到杜笙的聲音之時,又稍稍張開,目光有些渙散地落在杜笙臉上。